無盡之島的人離開之後,端木槿對着劉掌櫃笑了笑:“多謝爹爹。”
至于謝什麽,自然是盡在不言中。
劉掌櫃有些拘謹的點點頭,随後又猛地搖了搖頭:“都是我應該做的,應該的。”
小百姓一輩子了,偶爾跟幾個朝廷的官員打交道,他還是不怎麽習慣。
明白他的不自在,端木槿笑嘻嘻的拉着楚非離回了房間。
楚非離抿着嘴,臉上沒什麽表情,可一回到房間,他翻身将端木槿壓在門上,眼睛裏冒着妒火。
“為什麽不能先殺了那個李全大?”
剛才那種緊張的時候,李全大竟然還敢向天借膽子,時不時的偷瞄端木槿。
如果不是端木槿一直拉着他,他早就出手了結了那個雜碎。
一個賣國求榮的走狗,就算殺他一千次都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孽。
被猛地壓在門板上,端木槿原以為自己的後背會遭殃,哪裏知道靠上去竟然有一雙柔軟的手墊在門上。
這個男人雖然嘴裏不說什麽甜言蜜語,臉上也十分陰鹜,可到底還是心細如發。
踮起腳尖趁着他不備,端木槿偷襲的吻了吻他的鼻尖。
猛地被接觸,楚非離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鼻尖上猶如蝶翼般的碰觸,讓他心癢難耐:“阿槿,不要胡鬧!”
為了保住自己男子漢的氣概,楚非離義正言辭的呵斥道。
根本沒把他這紙老虎的樣子放在心上,端木槿趁他後退的時機,彎下身子脫離了他的桎梏。
“是你在胡鬧啊,那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喽喽,還用的着你親自動手?”
雖然李全大的人品不怎麽樣,到底是無盡之島人用熟悉了的一條狗,若是今天在這種場合下直接殺了他,難保無盡之島那邊不會惱羞成怒。
現在惹怒他們并不明智,所以端木槿才一直拉着他,不讓他動手。
兩人正說着,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端木槿一怔,與楚非離對視一眼,開口問道:“誰呀?”
門口敲門聲停止,接着傳來芍藥的聲音:“主子,是府衙的人過來送請柬,張管事請你們府衙小聚。”
剛剛從劉府離開,張管事竟然派人殺了個回馬槍。
楚非離莞爾一笑,握住端木槿的手:“走吧,看來那個張管事倒是個聰明人,只是不知道這小聚是不是鴻門宴了。”
“鴻門宴又如何?他若是有本事直接使出來便是,咱們去會會他。”
說道這兒,端木槿甚至還有點兒小興奮,好久沒碰上這樣旗鼓相當的聰明人了,不知道待會兒會唱什麽戲。
“進來吧。”
兩人耳語完之後,楚非離才沉聲回答外邊。
有芍藥攔着,張管事派的那人根本沒法硬闖。
不過打開門之後,他往裏瞅了一眼,見端木槿的雙頰通紅,嘴唇也帶着微微紅腫,楚非離臉色更是帶着不悅。
于是這人心中便有了數,自己這是打擾到了別人,這夫妻定然是真的。
張管事特意派人殺了個回馬槍,就是為了驗證這對小夫妻的真假,畢竟有些事兒不是說的就一定是真的。
“翡老爺,翡夫人,我家老爺覺得今日前來打擾實在是冒昧,所以現在特意派我前來,邀請二位去府衙小聚,他已經準備好了幾道小菜,還希望兩位能夠賞光。”
這話說的相當漂亮,讓人根本無從拒絕。
楚非離依舊是冷着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見他決定讓自己唱紅臉,端木槿笑着應了下來:“張大人真是客氣了,本就是我家這口子不懂變通,怎麽還勞的張管事張羅,真是讓我們夫妻二人羞愧不已啊。”
“夫人客氣了。”
來人不卑不亢,說話得體。
你一言我一語之後,幾個人便一同往府衙走去。
走到府衙的時候,果真見張管事已經在涼亭裏擺好了吃食,正悠閑的搖着折扇坐在旁邊的座位上觀賞荷花。
端木槿一進門,就看到涼亭後面那一片蓮葉,有道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夏日的蓮花好看的簡直想讓人擡手去摸一摸。
“張大人好興致,這一池的荷花光是看一眼,就足夠讓人心曠神怡。”
這話不是什麽恭維,而是實話實說。
張管事也是連連點頭:“是啊,我昨天一進門就發現了這荷花,說真的,在無盡之島還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荷花,簡直讓我驚豔。”
無盡之島的氣候并不适合荷花生長,偶爾培育出一兩棵也是孱弱的,開的花最多只有小孩巴掌大小,根本沒辦法跟着這裏滿池塘的蓮花相比。
看了好一會兒,張管事才回過神來,他拿着折扇敲了敲手掌,帶着些惱怒:“看我,只顧着看美景,竟然忘了邀請你們二位入座。”
“快快,快入座,咱們邊吃邊賞,這些是我特意帶來的無盡之島的美食,二位不妨好好嘗一嘗。”
桌子上擺着的果真有幾道菜不是大楚這邊的菜色,看上去鮮豔無比,但食材卻是端木槿沒見過的。
張管事玲珑剔透,拿起公筷夾了幾筷子到兩人的碗裏,随後又夾起來自己先吃。
這番作為讓端木槿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看透了兩人的身份。
楚非離還是默然不語,淡漠的夾了幾筷子吃食,不言不語。
端木槿笑嘻嘻的看着張管事:“多謝張大人盛情,這些特色的吃食果然美味。”
沒有人會喜歡別人嫌棄自己的家鄉,張管事自然也不例外,聽到端木槿的誇贊,他很是開心。
“對啊,這些東西不能久放,如果真的來了大楚,下一次我再吃他們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他無端帶上了一縷悲傷。
端木槿只覺得好笑,一邊侵略者別人,還一邊哀嘆自己失去了什麽。如果這個張管事不是在暗示什麽,就是真正的極品。
楚非離不動聲色,還是不發一語。
端木槿倒是笑着應承到:“總歸是自己家鄉的東西,什麽時候想吃,回去就是了。”
本來就是來別人的地方,侵略者絕對不會長久。
張管家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後端起一杯酒,仰頭幹了:“話說的容易,可惜有些事情真不是我們為人臣子可以做主的。”
這話說的着實過了,不過跟兩個剛剛認識的人,就說這種話,這個張管事看來是真的悲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