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雲閃身撲上去時已是晚了一步,朝前一個踞蹴就撲了個空,回身皺着眉頭問司湛。
“現在怎麽辦”
司湛眼眸微眯,清俊昳麗一張臉背着光,籠着薄薄一層陰影,透着絲絲冷意:“這是用繪符術打開的入口,如今入口被毀,只能另找出路。”
莫輕雲脫口而出,問道:“不能用繪符術再打開一次嗎”
司湛搖頭,擡起右手,眼底蘊蘊的罩着一層光:“你看。”
莫輕雲擡眸,只見司湛手心升起的火焰,忽明忽滅,最終連微弱的光芒都直接消失,混入一片沉寂之中。
莫輕雲大驚,手指微動,靈力已是纏繞在指間,偏生手指微酸,莫輕雲還未看清那抹光華,光華便已消失殆盡。
不僅如此,整個人都似乎提不上力來,心頭一悸,再回過神來是已是被司湛攬在懷裏。
司湛緊緊的擰着眉,将小姑娘的身子扶正:“靈力被封鎖了。”
莫輕雲微微阖上眸子,調整了一番自己的呼吸,自男人的懷中直起身子,眉頭緊鎖:“此處将我們與塵世隔絕起來,不能聚靈,如何再一次打開出口”
司湛低着頭,眼瞅着小姑娘眼底水光閃閃,終是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眸:“這些都不是我們現在應該擔心的。”
莫輕雲驚疑不定的看着他,心裏頭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司湛貼着她的後背悶笑:“你沒猜錯,我們被包圍了。”
莫輕雲瞳孔猛地放大,環顧四周,待看清周圍直立着的根莖,瞬時頭皮發麻。
司湛提起,帶着她飛躍,躲過觸碰過來的莖尖。
莫輕雲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原因無他,有她腰身那麽粗的根莖,一根接着一根的立在空中,時不時的就要過來戳你一下,有些莖葉上還滴落着不知名的液體,想想就惡心。
“食人花”
司湛低低的“嗯”了一聲,拔出昆吾劍便斬斷了身後襲擊過來到根莖。
翠綠的根莖原地抖了兩下,便搖搖晃晃的貼着地面退回去。
莫輕雲終于是強忍不住,感嘆出聲:“好惡心。”
蛇一般的在地上扭動的根莖,偏偏同普通植物不同,綠油油的,耀眼閃光,莫輕雲覺着,自個兒此生都無法再直視這些東西了。
話雖如此說,手腕翻轉,莫輕雲隔斷根莖的動作卻是利落潇灑,毫不遲疑。
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食人花根莖,二人便是想逃都無處可逃。
兩人背對而站,一人執劍,一人握刺。
莫輕雲悄悄的喘了口粗氣,沒有靈力加成,一系列的動作做起來頗為費力,便是上古神器驚夜刺與昆吾劍,此時也是如普通利器無異。無法使用靈力,攻擊力便是大減。
咬牙再一次擋住近在咫尺的莖尖,凝神感受着莖尖上的強悍氣息,莫輕雲腦袋一陣眩暈,心口微滞。
這是……
“是蝕氣,司湛,這裏的蝕氣未曾被封印。”
莫輕雲大喜過望,貼着司湛的後背喜不自禁。
莫輕雲不是普通的煉靈師,她有洗髓瓶,不單能夠吸收靈力,更能利用洗髓術将蝕氣轉化為靈力,化為己用。
莫輕雲心念轉了轉便要拿出洗髓瓶,司湛握住她的手指将人攬在懷裏,輕笑道:“就你那點只夠自保的靈力,給我安分點,不許瞎倒騰。”
莫輕雲扁着嘴“哦”了一聲,兩人在這裏與世隔絕,莫輕雲若是想要洗髓瓶将蝕氣轉化為靈力,定是要耗上大力氣,有司湛在身邊,莫輕雲倒真不用擔心有性命之憂,只是也不能拖他後腿。
萬一自己身體不争氣,靈力沒提煉出來,反倒把自己折騰出個好歹來,二人想要出去便更難了。
“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同你說明。”
男人眸色微沉,目光深了些許。
“其實,蝕氣與靈力,再我看來,無甚差別,都是修行之用。”
莫輕雲深表贊同,用蝕氣修煉,可比用靈力進階快多了,只是有一點不好,容易入魔。
司湛攬着她的肩頭,眸底閃過暗芒,指尖燃氣一團藍色的火焰,如同鬼火,凄厲可怖。
莫輕雲被男人這一手驚得不行,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臂,連聲追問道:“你堕入魔道了”
昔日裏她只覺男人練就了金鐘罩鐵布衫,在充滿蝕氣的地方穿梭自如,偶爾還能控制兩股蝕氣耍兩把。
控制蝕氣這種事情,在莫輕雲神思清醒的時候,也是能夠做到一二的,且不被蝕氣反噬,一念成魔。故而司湛時而耍耍也不甚稀奇。
今日一見,司湛顯然已是能夠将蝕氣控制自如,不,甚至是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因為莫輕雲如今親眼見到司湛用蝕氣火燒食人花根莖。
男人揚唇,露出神秘莫測的笑意:“察覺到了嗎這裏四處都充滿了蝕氣。”
話音落,莫輕雲只見空氣中,蝕氣流過的地方都跟随着燃燒起來,一層層盤繞在地上看不清紋路的根莖接觸到空氣,便瞬時被藍色的火焰燃燒。
兩人冷着臉色站在一邊,神情漠然的看着着了火的根莖在空中垂死掙紮,而欲要接着襲擊二人的根莖更是顫悠悠的放棄了攻擊,不着痕跡的往後退去。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便狀若不經意的遠遠吊在那跟莖葉後頭。
兩人的動作悄無聲息,莫輕雲緩過心神才察覺出不對勁,拉住司湛的臂膀,問道:“賀峰與陸師兄他們呢”
先前還是一起站在入口前,後來橫生變故,她與司湛話沒說到兩句便被食人花攻擊,如今危機解除,莫輕雲才恍然發現同二人一起的賀峰,陸清風與金山三人竟是不見蹤跡。
司湛呼嚕了一把她的鬓發:“我們被推進來的時候,事出突然,也不知那三人如何。無外乎兩種情況。”
對上小姑娘如玉般剔透的眉眼,司湛心思沉了沉:“第一種,他們沒有進來無痕荒澤地;第二種,他們也是被拉扯進來了。”
莫輕雲白了他一眼,暗道這兩種情況還要他解釋,傻子都能想得道,心裏頭又止不住為那三人擔憂。
“若是第一種,倒也能讓人安心。最不濟他們也能回到北牙山,再同人合計一番尋找救我們出去的辦法。”
陸清風三人可是一直視蝕氣如污穢,絲毫不肯沾染,身上的靈力純粹得不能再純粹。
若是同樣被丢進了無痕荒澤地,無法煉靈,又被蝕氣所擾,想想就讓人心憂不已。
司湛知曉她愁眉不展是為哪般,只是眼下二人也是如履薄冰,自身難保,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別人。
“咱們順着那根莖燒了食人花,或許,此處的似真似幻的異境便能夠破解。”
莫輕雲心下無奈,當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那三人也進入了無痕荒澤地,也不知是流落到了哪裏,若是一起趕路,相互之間好歹有個照應。
“無邪也不見了,你覺着,無邪是同陸師兄三人在一起嗎”
司湛劍眉皺成一團,冷笑道:“怎麽,你這是擔心三個不夠,還要多心疼一個”
莫輕雲忙否認,只是眼瞅着男人陰陽怪氣的模樣,氣也是不打一處來,心頭的郁氣聚集在新無處可發。
“無邪若是同他們在一起……”司湛扶額,“傷腦筋。”
無邪來歷不明,看起來也不是尋常孩子,司湛下意識的便多留了心。
“你怎麽傷腦筋了,無邪又沒吃呢家大米”
他怎麽沒吃我家大米了,見了一次面就像讨我家媳婦,年紀輕輕就不老實,心思活絡得很。
不過這話,司湛自是不會一時沖動就說出口,說出來也太沒臉了些。
只是他不說,莫輕雲也未必不會猜到,男人的醋缸被打翻,說是十裏飄香也不為過。
“他還是個孩子呢!”
司湛不屑道:“你也是個孩子呢,還比他小一周歲。”
莫輕雲跺腳冷笑,敢情她就是一定要同無邪有個什麽,證明了他心裏頭的猜想。
“我知道,我跟你有代溝,裝嫩的大叔。”
司湛被她做的一個鬼臉氣笑了,喉嚨吞咽了一下,猛地将人拉到身側,捂住她的口鼻。
莫輕雲以眼神示意他做什麽。
司湛緊緊的貼上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小姑娘已經不是當年的黃毛丫頭片子了,長大了不少,哪裏都長大了,越發的讓他着迷。
兩人挨得這般親近,待莫輕雲豎着耳朵聽着旁邊的動靜,莫輕雲才明白司湛這般失态是為哪般。
前面不斷的傳來摩擦地面的聲響,一根接着一根的根莖在地上盤繞,時不時的蹿起兩人高,對着食人花的花瓣中心,狠狠的刺入進去。
“到底是什麽”
兩人好不容易尋到食人花的老巢,只是食人花正在尋歡作樂,莫輕雲想要大開眼界都被司湛這個不解風情的攔下。
好容易從男人的臂彎逃出來,莫輕雲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覺荒唐,腦袋險些轉不過彎來。
“我感受到了我的三觀受到了猛烈的沖擊。”事後,莫輕雲對着司湛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