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內侍之死
天緣費了好大勁才查到這裏,山中破敗的茅草屋,一位孤寡老人的住所。誰知道竟讓他人捷足先登了。他順着月季推開門,那人正躺在地上,周遭都是鮮血,一輩子都捏着的蘭花指這時候也沒放下。
天緣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大約是死不瞑目還硬撐着最後一口氣。天緣将他嘴掰開扔進去一顆續命的藥丸,過了半晌才悠悠醒轉過來,“是誰殺的你?他們為什麽而來?”
內侍睜開眼睛,盡是渾濁的眼白,伸手在空中胡亂抓了抓,“皇帝他死不瞑目啊,老奴無能,不能為你報仇雪恨了!”
天緣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去,沒吐出來一句有用的話。無奈的嘆口氣,倒是可惜了那粒藥丸,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你且安心去吧,你的夙願會有人完成的。若你在天有靈就告訴我有沒有什麽證據藏在這裏。”
天緣将這個茅草屋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吩咐兩個手下将他好生安葬就回帝都複命去了。真是喪氣,好不容易有個任務還被攪的一團糟。
夏目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沒有多麽意外,蘇淮北也是。“你覺得是蘇淮景,還是天華殿那位?”
蘇淮北晃了晃手中的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咂了咂嘴,“當然是天華殿那位,當年康拉家族正盛,而父君更屬意我來承襲大位,難免會狗急跳牆。而蘇淮景如今是喪家之犬,恐怕不會再此般心思缜密了。”
“天華殿有我的親信,只是多年未曾啓用,如今卻是派上用場了。”夏目放下手中的朱筆,從袖子裏取出一塊菱形令牌,“天緣去天華殿找一位名曰君玲的侍女,告訴她,是時候行動了。”
天緣領命退下,還很是體貼的帶上了門。夏目摩挲着腰間滑膩的玉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祖爺爺那日同你說了什麽,讓你一直魂不守舍的。”
“他說,他知道父君之死事有蹊跷,要我從這方面着手去推翻蘇淮景。帝王當真如此薄情,就算是血脈之親也抵不上社稷安定。”蘇淮北嘴角挂着一絲苦笑,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夏目。
“朝廷自古如此,帝王自古如此,一将功成萬骨枯,到時候還望你還我個自由身。”夏目無意跟他讨論這個,只是想讨一個承諾,“你不還我,我也自有辦法。只是懶得再動心思弄詭計,讓後人诟病。”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目的。你放心,我會同意的。北疆人才輩出,我也尋摸了幾個不錯的人才,到時候會有人頂替你的位置,你且放心逍遙去吧。”蘇淮北放下手中的茶杯,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
“你既有這個打算是最好的,再有就是如若沒有什麽意外,老三會同我一起下江南,不再回帝都。”夏目注意到他瞬間僵硬的臉色,這是實話,就看他能不能搞定老三了。
“你放心,我不會強留。他若是不心甘情願,我定會放他離開。”蘇淮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這一生,愛上的都是不該招惹的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圖個逍遙自在。”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東瑜跟陸品歌推門而入,兩個人如出一轍的眼巴巴的眼神,讓蘇淮北跟夏目的心化成了一潭清水。東瑜走過去拽住夏目的衣袖,“好端端在亭子裏喝着熱茶,偏偏飄起了雪花。你說從南蠻回來陪我看帝都初雪,如今可是到了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夏目已然是願意的,扶着書案站起身,攬着東瑜就往外走。陸品歌在他們經過自己的時候眼神裏劃過一絲凄涼,蘇淮北笑着起身,湊到陸品歌耳邊,“東瑜有夏目陪着,我陪你可好?”
陸品歌沒有推開他,他能感受的到蘇淮北身上的矛盾,嘴上說着調笑的話可心裏卻是在岔路口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作何抉擇,看在自己睡了他一夜的份上,也就讓他占個便宜,“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走吧,看雪去。”
蘇淮北賴在他身上一路打鬧的出了屋門,進了院子,走在露天的青石板上,能感受的沁骨的涼意,身旁是自己的愛人,有着火一般赤誠的心,為了他,做什麽都是願意的吧。
東瑜被夏目嚴嚴實實的裹在披風裏,省得說去摸一下,看也看不真切的。夏目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在江南長大,适應不來這等極寒。你手上都快生了凍瘡,委實不可以再肆意妄為了。”
東瑜被他說的也不惱,懶懶的靠在他懷裏看着那邊的兩個黑影,“事情這就快結束了吧?就算你們不行動,蘇淮景也該狗急跳牆了。你一定要護自己周全,不論蘇淮景對你做什麽都不要忍耐,他已經黔驢技窮只剩下拼死一搏了。”
“你可還記得我交給你的戒指,可否能暫時借我一下?”夏目将下巴放在東瑜肩膀上,從後面環抱住她,“那是祖爺爺給我的,應當能護住我的命。”
東瑜毫不猶豫的從脖領子裏扯出一條鏈子,伸手将它解了下來,把戒指放到了夏目手心,“如若我沒猜錯,這便是宮裏禦林軍的令牌。你好好拿着,一定要安然無恙的回來。我去師父那裏等你,不叫你挂念。”
夏目接過來放進懷裏,依舊緊緊的抱住他,“好,你去慕姨那裏等着,待蘇淮北登基次日,便是我十裏紅妝迎你回家之時。我的東瑜就是聰慧,你且安心就好。我,老三,蘇淮北,我們都會好好的。一切都會好好的。”
蘇淮北同陸品歌玩鬧一同滾在了雪地裏,“你陪東瑜去慕姨那裏,這裏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放心,你想見的人我會給你留住。陸品歌,我對你從未不認真。你摸着你的良心問問,你對我,除了利用,還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