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現在去查她是什麽人,也沒有用了。就像她說,姑且就死馬當活馬醫吧。扶我過去。”
宋玺眼中閃過一道釋然的光。
自從得了這病後,他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了。茍延殘喘到現在,若是治不好,他也不強求了。
他心底還有一個想法,若是治不好,他想要對方,給他一個痛快。
這樣的日子,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折磨。看着全寨的兄弟,為了他揪心擔憂的樣子,他實在過意不去。
端木槿出門後沒多久,就有人來告訴她房間準備好了。她點點頭沒有過去,而是好奇的看着山寨的防護。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裏不是一個普通的山寨。寨中的人, 好像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匪氣很重,另一部分,她看不透。
他們的站位的方式,她覺得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
她像個游客一般把山寨能看到的地方轉了一圈,身後一直有人跟着她,她也不在意。
“公子,我們那邊都準備好了,您請跟我來吧。”最後是跟着她的人受不了了,出聲提醒。
端木槿瞥了他一眼,也不在意,反正能看的地方,她也看完了。點點頭說:“帶路吧。”
兩人朝宋玺的新房間走去。
在端木槿的吩咐下,這個房間,除了偶爾從窗外飄進的松香外,在聞不到其他的味道。
她踱步到床邊,這時看清了眼前的人樣貌。
濃眉大眼下, 淩然着一股正氣,即使虛弱的幾乎不帶喘氣了,他身上如利刃一般的氣質,還是讓人心頭一凜。
端木槿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快要抓到問題的關鍵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同他擺了擺手。
宋玺會意,将手擡了起來。
端木槿扣脈,須臾後,秀眉不由慢慢蹙起,臉色最後變得很不好:“你去過空山。”
篤定的話語一出,宋玺本就不好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更沉了。
在場的所有人,臉色也不由一變。下一瞬知道情況的人,卻是變得欣喜。
他們請了那麽多大夫,沒有一個人可以說出真正的病症。
不想,他竟然……
宋玺壓下心底的驚訝,發白的雙唇輕輕動了動,剛要開口。
端木槿擡手阻止了他的話:“別急着否認, 我斷症,只有不知道的,從來沒有錯過的。你為什麽去,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負責治。”
她說完後起身,對胡宇說:“我的馬車呢?”
胡宇一愣,下意識的指了指門外:“在馬廄。”
“牽過來吧。另外帶去煎藥的地方。”端木槿又轉身,拿出銀針:“拿個幹淨的杯子過來。要洗過之後沒人用過的。”
胡宇急急點頭,從桌上拿過一個杯子:“這個房間準備好後,從來沒人住過。杯子許久沒用, 只是會有些灰。”
端木槿點頭接過:“這個無所謂。”然後拿起銀針紮在了宋玺手肘處的筋脈,取出了小半茶杯的血後,起身說:“帶我去你們煎藥的地方。”
端木槿雖然斷出宋玺身上的毒是空山的,但是因為之前他被很多人治療過,現在身體內,殘留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用原來的方法,根本沒有辦法根治。
她來到煎藥的地方後,讓人拿來紙筆,寫下一些她車上沒有藥材讓對方的人去買,自己則留下研究适合宋玺的解藥。
她把自己關在藥房中,整整一夜,才将适合宋玺的藥調了出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入房間時,她才恍然覺得渾身都累。
她打開門,就有人沖了過來:“公子!”
她點點頭将碗遞給對方:“這是你們大當家的藥,現在就讓他喝下去,一定是立刻,若是耽誤了,藥效過了,不要找我。讓人帶我去我的房間,我要休息。”
來人不敢怠慢,急忙照做。
端木槿回了屬于自己的房間,随意梳洗了一下後,倒在床上,沒一會就沉沉睡去了。
而另一邊,藥被送到了宋玺的房間。
房間裏除了他,還有守了他一夜的胡宇和尉遲萱。
送藥來的人,進門就将端木槿的話重複了一遍。
胡宇急忙接過藥,扶起宋玺,将藥遞給了他。
“大哥, 你怎麽都不找人驗一下,你就不怕那人害死你啊!”尉遲萱驀地出手的,擋住了宋玺的動作。
宋玺的身體,早就被那毒給掏空了,現在根本不是寨中任何人的對手。雙手被封,他臉色變得非常不好。
他知道尉遲萱是為了自己好,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胡宇急忙出手,将尉遲萱的隔開:“三妹,現在不是鬧的時候。大哥你快喝藥,我擋住這丫頭。”
尉遲萱根本不是胡宇的對手,與他交手,只能萬分焦心的看着宋玺将藥喝了下去。
胡宇直到宋玺将藥喝完才将尉遲萱放開。
“哎呀,大哥你怎麽就不贏我勸呢?那小子看着白白嫩嫩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麽醫療聖手,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焦急中的她,半天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
宋玺絲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今天,結果再壞,不過是死罷了。我已經認命了。”
胡宇:“大哥,你不會有事的。那小公子,一掐脈就說出你的病症了,他肯定能治好你的。”
宋玺淡然一笑,心底雖然也希望可以治好,但就想尉遲萱說的,那小公子看來,也真的不像是治得好自己的人。
他不過是認命罷了。
胡宇跟在他身邊快十年了,一看他的表情, 就知道他心中所想,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對方改變想法。
他稍作思量,決定不管了。別人怎麽想,他管不到,反正在他心中,端木槿就是藥王一般的存在。
宋玺喝完藥後,沒多久又睡了過去。屋內沉寂下來,除了三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過了一會,尉遲萱越想越不服氣,突然發難:“二哥,你為什麽一直幫着那小子,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尉遲萱原來,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而她服侍的少爺,是一個男女不忌的主。對于這種事,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若不是機靈,從那個大宅中逃出來,估計早就成了那個宅子中,不知道第幾房的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