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雲忍不住又摸了把手下光溜溜的肌膚,心中喟嘆,臉上卻依舊是一派嫌棄之色,甚至湊近了查看他的傷疤。
少女微弱的呼吸噴在她的肚臍之上,似貓抓一樣在他的心裏撓啊撓。司湛渾身發熱,臉色一紅,強撐着身體拉過被褥蓋住下半身。
“怎麽了”莫輕雲奇道。
司湛眸子裏出現委屈之色,慢吞吞的說道:“有些冷。”
莫輕雲細細的為他重新上好了藥,綁好了繃帶。
“傷口已經結痂,這些日子還是呆在床上不要動彈,便是坐在輪椅上也不能。”
司湛笑得溫潤的應下來。
莫輕雲沉着臉色說道:“你又不把我的話當話,忽悠我呢”
司湛哪兒敢啊,經歷了方才那一遭,就是有什麽小心思也消失無蹤了。
“等我的傷好了,帶我去大梁城逛逛,如何”
“那你要聽我的話,好好療養,不出半月便能好全了。我方才上藥的時候,發現傷處已經結痂了。”
司湛笑着點頭,卻是握住莫輕雲的手不放。
莫輕雲垂眸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無奈道:“我要回去歇息了。”
司湛眼眸微眯:“嗯”
莫輕雲順勢扶了把腰,累得不行的樣子。
“今日給洛湖神醫照料花圃,累壞了都。”
司湛歪着腦袋湊近她輕輕嗅了嗅,這般親近的動作,讓莫輕雲臉色微紅,不自在的往旁邊坐了一點,躲開他的動作。
“你喝酒了。”
莫輕雲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洛湖神醫與陸清風喝得高興,她在一旁作陪,自然也是要沾上兩口的。不過那酒道确實是好味道。後來兩人都喝高了,莫輕雲直接将陸清風扔在院子裏挺屍,扶着老酒鬼進了屋子,身上的酒氣便沾染得濃重了些。
“就喝了兩杯。”莫輕雲如是解釋道,尤自怕他不信,又伸出兩指比了一個一眯眯的大小。
司湛改為揪住她的裙子不放手,語氣盡量平淡的說道:“你換衣服了。”又指了指她頭上的發髻,“還洗澡了。”
幫洛湖神醫照看苗圃,以洛湖神醫這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性子,自然是把莫輕雲折騰得夠嗆,莫輕雲回來身上卻是除了酒味,都幹幹爽爽的,聞不到一絲汗味,自然是在外頭沐浴過了。
雖然可以理解,只是想着莫輕雲在別處沐浴,司湛便忍不住心頭生了悶氣,這種感覺遲遲無法消散,甚至在莫輕雲倏然臉紅的時候,這種怨氣達到了頂峰。
不着痕跡的拽緊她的衣裙,直到指尖都發白,司湛微微阖上眸子,輕聲問道:“除此之外,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不能說的事情”
莫輕雲心中一堵,莫名的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分明她行事坦坦蕩蕩,沒人能夠抓到她的痛腳啊,不過這種心虛之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莫輕雲自然是不會把在客房中遇到陸清風的事情全然告訴司湛,只是很含蓄的說道:“在草舍遇到了一位師兄,叫陸清風,洛湖神醫同他很合得來,兩人多喝了幾杯。”
司湛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氣,擔心莫輕雲瞅見他眼底騰騰的殺意,司湛連眼眸都不敢睜開。自知再看到她那雙通透無辜的眸子會失控,司湛倏然放開她的裙擺,輕聲道:“我困了。”
莫輕雲俯身給他撚好被角,見屋子裏的柳蓮已經避出去了,想了又想,終于彎下身來,在他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好好休息。”
司湛眼睫微顫,到底還是沒有睜開眼。
莫輕雲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為他在房門口留了一盞燈,關上了房門。
屋子裏的司湛慢慢的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麻木的手腳,唇邊緩緩的浮上一抹笑意。
擡手撫上額角,司湛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長夜中,輕聲呢喃:“輕雲,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司湛正尤自沉溺在甜甜蜜蜜的氛圍之間,候在門口的柳蓮卻是敲門進來了。
司湛神色一凜,問道:“查清楚了嗎”
“陸清風入了草舍,過了兩個時辰才出去,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酩酊大醉了。”
“可能查到他們在草舍發生了什麽”
柳蓮搖頭:“草舍中只有他們三人,具體的事情,屬下們是無從得知的。莫姑娘警惕性很高,稍微離近一點,便會被發覺。探子們不敢離太近,只能退到學院門口守着。”
雲泥學院這麽大,在學院門口守着有什麽用莫輕雲自個兒跑了都不知道。
“廢物。”
柳蓮忙跪下請罪:“主子息怒。”
司湛微微舒了口氣,想起莫輕雲提起陸清風時臉上一閃而過的羞窘。
只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事隐瞞的時候,食指會不由自主的畫圈圈。
莫輕雲方才的回答分明是口不對心,毫無察覺的在他的腰間用食指畫着圈圈,直到他不再追問,明歷能清晰的感受到莫輕雲當時是倏然松了口氣的。
若非莫輕雲無意間按在他的敏感處花畫圈,只怕他已是半會兒也覺察不到異樣,就這樣被她糊弄過去了。
司湛微微眯起眼眸,她究竟瞞了他多少事情
堕入情河的人,通常是不可理喻的。而自從司湛确定了對莫輕雲的心思,心底那獨占的心思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想把她藏着,不讓任何人看到。發現她正看着別的男人,心裏頭會氣悶;同別的男人交流,心裏頭會按奈不住火氣。不想讓任何人覺察到她的美貌與魅力,司湛知曉這是一種不正當的心思,也許會嚴重的限制莫輕雲的生活。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會胡思亂想,莫輕雲是他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沾染。這種瘋狂的心思,如春日裏長出的雜草,四處蔓延,險些讓他失控。
“隐瞞了同陸清風的見面,那麽緊張的敷衍我,不敢說出口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司湛突然想到一種讓他幾乎要暴走的可能。莫輕雲在草舍沐浴過了,而陸清風正巧出現在草舍
莫非是被陸清風給撞見了
雖然知曉這個猜測毫無根據,可是司湛只是想想便覺得血管要炸裂,氣得雙眸充血。
“主子”柳蓮見司湛半響不說話,擔憂的喚了一聲。
司湛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險些又被心魔給控制,抑制不住體內的殺意。
司湛聲線冷得掉渣,眉宇間俱是一片冷厲之色:“給我查陸清風,日後莫姑娘身邊出現的所有男人,都要給我查,事無巨細的報告給我。”
柳蓮欲言又止的要勸他,雖說自己也是個沒讨過老婆的,可是他也能隐隐約約察覺到主子這般作為是不對的。若是讓莫輕雲知道了,還有得鬧騰。
“你說,她今晚見到我如此生氣,是不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擔心被我抓包”
主子這幅妥妥的怨夫臉,柳蓮真是沒眼再看:“莫姑娘待人冷淡,對于主子卻是極為上心的。她心情不好,也是擔心主子的身體。”
這麽簡單的道理,他都看出來了,主子在糾結個什麽勁兒
然而司湛卻是已經從莫輕雲發脾氣,想到了臨走前的那一吻,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才回來這般補償他
柳蓮接住主子抛過來的一個個問題,頭大如鬥,最後總結道:“不管莫姑娘同外面的那些男人如何,屬下肯定,莫姑娘心中裝的只有主子你一個。”
沒瞅見兩人相望時,眼底的情誼都要滿滿的溢出來了。只是這兩人,一個揚言終身不嫁,一個暗戳戳的在背後傷懷質疑,折騰得他與柳生兩個旁觀者都看不下去了。
未料司湛一本正經的反駁柳生說的話:“誰說的她心底明明還裝有明歷。”
這幾日為了明歷在北州的事情,牽腸挂肚的,幾次提起他們在北州的生活,當他眼瞎看不出來嗎
柳蓮覺得如今的主子簡直是不可理喻。司湛同明歷,不是同一人嗎自己吃自己的醋
柳蓮心想主子還是太過于單純:“主子,您就是讨個媳婦兒而已,直接扛回去成親生子,敢跑就打斷她的腿,看她心底還敢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司湛忖踱了片刻,竟然覺得此事可行,心情甚好的說道:“這法子不錯。”
柳蓮險些就要拜倒,他只是随口一說啊!
悄悄的抹了一把腦門的汗,柳蓮顫着聲線說道:“主子您別沖動,您想想莫姑娘可不是尋常的女子,您跟她來硬的可不行。您瞧瞧咱們花了多少心思,在莫姑娘的心中明歷依舊比不過司湛。究其根源,還是莫姑娘她不吃硬來這一套啊。”
自覺身兼主子終身大事的柳蓮苦口婆心的勸到:“莫姑娘性子不好,咱們就順着她的來,反倒能引起她的好感。莫姑娘是個聰明人,誰對她好,心裏跟個明鏡似的,您寵着她,将人寵壞了,離不開您,她除了嫁您還能嫁誰”
司湛覺得此法深得我心,只是面色嚴肅的駁斥道:“我覺着輕雲的性子很好,你莫要信口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