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時候你還有時間說風涼話。韓振宇,如果茉莉有什麽閃失,我不會放過你的。”急怒攻心,他大吼。抱起她:“茉莉,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
“俊熙哥哥,不用了,毒真的無解。還有,你別怪叔叔,怨不得別人,是茉莉錯了。”她蜷縮在他懷中,容顏蒼白,就連唇上魅紫也褪了色。艱難地伸了手撫摸他的臉,“俊熙哥哥,我怕來不及說,那些糖是我這輩子覺得最好吃的東西。”
他哽咽,“茉莉,就你最讒,老是賴在攤邊不肯走。”突然發狠地:“只要你不離開哥哥,我發誓讓你吃盡這世上所有的糖,直到那些甜滲到骨子裏,永遠不化,好不好?”
尹茉莉低頭讓自己埋得更深一些,唇邊笑容,如同每次奸計得逞時,調皮而詭異。
只是,這一次,她玩過火了。
啪,啪,啪,是他,兩人喊叔叔的那人緩緩擊掌,眼梢唇角含譏帶諷:“真是感人至深,我見猶嘆。好了,別在那上演生離死別了,藥,被調包了都不知道,還敢學人下毒。”
尹俊熙猛然回頭:“你的意思是?”
他肅容:“我曾經警告過她:誰讓伊琳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死亡的恐懼,和劇烈的痛算是我替伊琳讨回的。”
這份意料之外,涉及生死,尹俊熙無以表達,只道:“謝謝叔叔成全。”
的确是成全,不是嗎?即便他的無情也未必不是另一番苦心,不然,又如何斬斷尹茉莉偏執的少女情懷。
韓振宇深凝對方一眼:“俊熙,八年的資助,還有心上人的命,你說是恩也好,是債也罷,我倒想看看你會如何回報。”
沉默,再沉默。“如有可能,願舍命相抵。但,有些原則,俊熙永遠不會違背。”尹俊熙擡首時,斷然一句,如楚河漢界,劃定勢不兩立。
兄妹兩人就此出了韓園。
生死一線,于無聲處,暫時化作無形。
三樓書房,韓振宇坐下,稍忖,毅然按下視訊。大屏幕上,跳出宮殿般瑰麗的餐廳,長達數米的餐桌,錦布,花簇,燭臺。關一郎獨坐上首,享受午餐的美味。身後清一色的花樣美男,個個負手而立。韓振宇輕喟,她還真有乃夫的遺風,保镖一個賽一個的英俊。
“恭喜你,還活着。”她端杯,人面依舊,豔若桃花,只是唇邊妖嬈歷經情事滄桑,未枯萎,已冷凝。
“是啊,讓你失望了,我還活着。”韓振宇舉杯遙碰,悉數抽入喉中。
她只是啖了一小口,雙眼,忽然柔情萬端:“這次,我和基文打了一個賭。”
“喔?你們和好了?”韓振宇深覺驚訝,不由坐正了,
她一笑,傷感,“怕沒這麽容易。”随即眼神堅定,唇傲然一挑,擲地有聲:“基文,我認定了。”
早知今天,何必當初。韓振宇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此賭,怕是與我有關吧。”
“是。他說除了夏伊琳,沒有一個女人能要你的命。我不信,許下諾言:如若你能逃出兩劫,從此,關韓兩家恩怨一筆勾銷。”
她略停,不甘心,卻也無奈。艱澀地,緩緩開口:“我輸了,所以,韓振宇,過去種種已成雲煙,或友或敵,來日方長。”
如此最好,想她,始終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躲得了初一怕難躲得過十五。基文,謝了。雖是意外之喜,他亦淡然:“那我便預祝二位破鏡重圓吧。”
數日後,夏伊琳接到一個電話,匆匆趕到一樓水吧。看到兄妹二人,轉身便要走。
“小嬸嬸,我要走了,有些事不吐不快。不會耽擱太多時間的。”尹茉莉面無色,像是大病一場。
夏伊琳凝眉,只望着尹俊熙:“你說有事約我談,怎麽她也在這?尹茉莉,我再說一遍:如果是你和那人的事,請不要來煩我。”
“你誤會叔叔了。”尹茉莉苦笑,将原尾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夏伊琳的心忽上忽下,無着無落。良久,才回過神來:“原來我錯怪他了。那為什麽我在醫院看見他攙扶着你?”
尹茉莉羞慚地低了頭:“只是巧遇,他聽說小嬸嬸在醫院拿藥,所以過來的。我便裝肚子痛,讓他帶我去看醫生。”
是這樣?對了,上醫院拿藥的事自己跟楊芷喬提過,一定是她告訴他的。
尹茉莉沖她深鞠一躬,致謙,兄妹二人相擁而去。
下一秒,夏伊琳沖出水吧,攔的直奔全城最高最豪華的灰色大廈。她要見他,向他認錯,她不該不相信他的,要打要罵,她一定會甘心承受。不,他不會舍得打她罵她,至多會霸.道地、狂.虐地吻她,吻得她疼,為止。
沖到他的專屬電梯前,她按住起伏不定的胸脯,喘着氣,想像他見到自己時的驚喜。微笑,伸指,按下“1”鍵,接下來應該是“0”鍵。
“對不起,小姐,這部是韓氏董事長的專屬電梯,你無權使用。”前臺服務小姐站在一旁,禮貌的制止了她的操作。
夏伊琳笑着解釋:“我知道,不過,振宇他允許我使用這部電梯,我姓夏,叫夏伊琳,你可以查查。”她現在只想快點見到他,行行好,別耽擱時間了,她在心裏祈求。
“根據記錄,你的特權在三日前被取消了。不好意思,你不能使用這部電梯,請換乘普通電梯好嗎?”服務小姐同情地望着她,只能公事公辦。
驀然,有手,嫩若凝脂,伸了蔻丹指按下106層。電梯悄然滑開,鞋跟發出細脆的驕傲的得得聲,女孩邁着顯然受過某種職業培訓的步伐,跨入電梯。
門徐徐合攏,夏伊琳在門外,枉自蹙額,怔忡;向丹妮在門內,淡掃的一眼,隐隐有了睥睨一切的氣勢。
也是,能夠自由進入這部電梯的女孩,想不得意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