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初秋,窗外晚香玉花開正盛,入夜,香氣愈濃。奢華的卧室裏,床尾純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韓振宇單纣支在床沿,徐徐吹出一個煙圈,香煙夾在指中,燃燒,空氣中充斥嗆人的劣質煙味。

她的煙,他拿了回來,偶爾會抽一根。

有人,輕叩門。他有些惱,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門沒鎖。”

門開,尹茉莉一襲粉.色抹胸及膝晚裝,短發俏皮,淡妝若有似無,唯唇色粉紫,竟是極嚣張的散發着魅惑。手托金漆盤,盤中裝有紅色酡滟的酒瓶與高腳水晶杯,像極了靜物彩繪。

韓振宇撮唇吹了一聲口哨,尖嘯中透着激賞與暧.昧。

尹茉莉唇邊微弧,眼角挂了淺淺的風.情,半暮妖.嬈半分香憨,甜澀參半地看那男人,眼中第一次有了欲.望和欣賞,心中一嘆,将盤放至他面前。

伸手取下半截煙,摁滅。“叔叔,可否賞臉,讓茉莉陪你喝一杯?”她像貓一樣半蹲在他面前,吹息皆媚。

“長夜漫漫,寂寞如潮,能有美酒和佳人慰我心憂,夫複何求?”他的眸極是慵懶,卻又似利刃,劃開她的薄衫,讓她渾身發了熱。

偏他語意落寞,那聲音無以複加的低魅,她情難自抑地抓起他的手,在臉上摩挲。

“女人在勾引男人的時候,要學會說‘不’。”他淺笑,曲指劃過她的臉龐,向下,在絞潔如月光的頸延伸至下,她急迫了呼吸,毅然捉住他的指:“不。”

他笑了,“學得很快。”

收手。

擰起酒瓶,淡掃一眼:“2002年是我和你小嬸嬸相識的年份,你确定要喝嗎?”

“是。”她答。接過酒,倒了,遞他一杯,“我和叔叔相識在2000年,比小嬸嬸還早,怪只怪命運弄人,讓叔叔早出生,或者茉莉晚出生了八年。叔叔,為這遺憾的八年幹一杯。”

撞擊,抽幹。

一杯,又一杯。

他星眸迷離,容顏漸酣;她不勝酒力,身軟無依。複倒上酒,端了他的杯遞到唇邊:“茉莉不能喝了,叔叔心疼一下我,最後一杯,就着茉莉的手喝了,好不好?”

臉,春.色無邊,笑容和着酒精發了酵,妩媚到了骨子裏。韓振宇似忍不住地捏着她的手:“茉莉的手真好看,尤其是這指甲,晶瑩剔透,妙不可言。”

“嗯,哪有誇人家指甲的,人家聽了還以為茉莉實在沒有地方值得稱道的呢。”她撅了粉.唇,扭身,不依。

他凝了眸,忽然問:“茉莉,我問你一句:如果兩個人中只能一個人活,你會選擇叔叔還是哥哥?”

“好好的,幹嘛問這種不吉利的問題。”她眼神飄忽了一下,與他對接。

韓振宇勾唇,複如魅,“你小嬸嬸曾經喂我喝酒,不知茉莉願不願仿效?”

魅容,褪了色。手一抖,灑出酒滴若幹,再看她,竟是進退兩難的模樣。

“怎麽,不願意?”他笑容半魅半冷,捉摸不透,“還是,這酒有毒?”

她一怔,迅即笑容重綻,如花。咬牙,深抿一口,閉着眼,嘟唇送了過來。

唇,将碰未碰。

驀然,有大手一揮,扼喉,用力,酒入,腸若斷。尹茉莉雙手兀自亂揮,臉憋得通紅,眼生恐懼,想要出聲,只能發出“啊啊”的嗚咽。

手一松,尹茉莉大口大口地喘氣,狂咳不止。稍定,她伸指入喉,卻被他一把捉住,淡笑,無情:“喝進去的東西又何必吐出來。”

“啊——”她慘叫一聲,捂着肚子滿地亂滾,“疼死我了,嗚嗚,叔叔,求求你,送我去醫院,我不想死。啊——”

“自己下的毒不知道嗎?再說,你師傅關一郎做事從來不留後手,這藥,恐怕無解。”他娓娓道來。

地上,她微愣,長嘆:“原來你什麽都知道。”

“蛇,是你放的吧?”他冷然,問。

她疼極,弓了身子,苦笑:“是。”

“你小嬸嬸為什麽要離開我,別說和你沒關系。”他又問。

看他對自己生死無動,疼痛無憫,萦萦于心的仍是那人,尹茉莉齒冷,突然想,如果俊熙哥哥見了,定會恨不得替自己去死吧。便凄然一笑:“叔叔,對茉莉真的毫無憐惜嗎?”

“你以為呢?”他笑。

心寒透了,她笑容凄豔,答:“我騙她說為你堕了胎。”

韓振宇握拳,用力,骨節叭叭作響,寒聲:“她信了?”

可不是,她信了。其實只是她的一個小姐妹帶了球,要做掉,她心生一計,讓她頂着自己的名字去看醫生。

“夏伊琳,你好……”咬了牙,他卻不知用什麽詞來表達自己的心境。

門霍然推開,尹俊熙闖了進來,看着地上痛苦哀叫的人,“茉莉,你這是?”俯身,始驚愕,複憤怒:“叔叔,你把她怎麽啦?”

他聳聳肩,道:“不過是一曲自作孽不可活的戲碼而已。恭喜你,俊熙,在叔叔和哥哥之間她選擇了哥哥。”

是啊,他剛才問她:兩者之中,會選擇誰。這道題,本無解,因為她誰也不想失去。可是當有人逼着自己必須擇其一時,她還是選擇了讓哥哥活。

她忘不了他點點滴滴的好和疼。

“你——,這個時候你還有時間說風涼話。韓振宇,如果茉莉有什麽閃失,我不會放過你的。”急怒攻心,他大吼。抱起她:“茉莉,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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