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歷一改先前的專橫性子,一舉一動都是貼心的緊,鬧得莫輕雲想要給他冷臉都狠不下心來。何況這人是個順着杆子往上爬的,給點好顏色便能開染坊。就好比方才,才正經說了沒兩句,這人就把她按在牆上一通親。
冷硬行事的明歷,突然一反常态扮起了婦女之友,偶爾還露出幾分無賴的粘人性子,莫輕雲一時當真是接受無能。
索性強硬到底,她還能同他惡鬥一番,如今明歷改了懷柔政策,時不時的撩撥得她面紅耳赤的,莫輕雲倒是開始手足無措起來了。
暗自忽略心底的那絲異樣,莫輕雲冷着聲色說道:“你要做什麽,何須過問我的意見,随着自己的心思來就好。”
明歷心中一哽,暗道小姑娘果真是不懂風情,順着他的意思誇誇他就怎麽了,一句話不合心意便沉了臉色……
心下嘆了口氣,明歷很是無奈的看着她,伸手勾住小姑娘的脖子,将人再一次帶到自己懷裏來,輕斥道:“你這個木頭。”
莫輕雲微愣,明歷已是拍了一把小姑娘光潔白析的額頭,把人從巷子裏帶了出去。
“等你從學院裏出來,我帶你去得鮮樓慶祝,那裏的東洲菜做得地道,讓我也沾沾莫姑娘的光去嘗嘗鮮”
莫輕雲莞爾一笑,男人這話說得,仿佛她已是勝券在握了一般。
雖然莫輕雲此番準備充足,只是東洲之地卧虎藏龍,能人衆多,術師們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便是素來淡然如莫輕雲,也是心有揣揣,更何況此事還牽扯到了司湛。
不過莫輕雲自是不會在明歷面前露怯,聞言只是唇角微僵,色厲內荏的瞟了他一眼,揚着下巴神色高冷的哼了一聲,傲嬌極了的樣子,看得明歷歡喜得差點又把人摟在懷裏磨搓一番。
二人走到雲泥學院門口的時候,偌大的白色廣場上已是人流攢動,莫輕雲個子小,掂着腳尖努力張望了一番,才看到那邊已經等待多時的辜弘與周懷瑾。
東洲大陸的術師們,向來以進入雲泥學院為榮,各大家族都極其注重此次雲泥學院的入學考試,故而親自送考的長輩們不在少數。而莫輕雲的等人在此處人生地不熟的,沒有長輩前來加油鼓勁,反倒是有毒舌明歷一枚。
眼睛莫輕雲唇邊突然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明歷不由側目問道:“怎麽了”
莫輕雲指着雲泥學院建造宏偉卻不失精致的大門笑着說道:“這建築似是有些眼熟。”
幾人順着她所指的方向仔細觀摩了一番雲泥學院。
白玉為街,臺前十二道白玉石柱拔地而起,以白色為主色調的建築……
建造者似是對白色有種瘋狂的執着,揚眸望去,處處都是一成不變的白色建築。不僅如此,臺階上更是一塵不染,光亮可鑒人,極為莊嚴肅穆。
如此建築,另每一個踏入這裏的人,都不由自主生出幾分尊敬孺慕之感。
這般心思,這種感覺,莫輕雲只在一個門派中見識過。
“神宗麽”
莫輕雲點頭,那個将教條主義奉行到實質,表面光風霁月,內裏卻醜惡不堪的神宗。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昔日神宗宗主西無月帶頭犯案,底下的淩峰長老與弟子無淚俱是幫兇。此事被莫輕雲與明歷揭露出來,神宗的在西洲民衆心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再不複往日輝煌。
藏匿魔器,僞造靈器,篡改史書,插手政治……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世人證明。神宗絕非是像他表面上所看來的一塵不染,或許從根子裏都爛掉了。
由這種宗主修訂推崇的教條,又有什麽可信度,因而至此,神宗典籍上所記錄的典故,所奉行的真理,莫輕雲是一個字都不信。
當年神宗不也是如同雲泥學院在東洲一般,獨霸江湖數百年,備受世人的推崇。西洲之人行事,萬事以神宗為先,只差沒把他們當活菩薩供着了。
同樣的建築風格,在莫輕雲踏上雲泥學院時候,那種熟悉的怪異之感撲面而來。
雲泥學院,已然就是第二個神宗。只是不知雲泥學院所走的是天下的正道,還是同神宗一般的邪門歪道。
一旁的辜弘眼見二人俱是神色凝重的樣子,頗有些無語了看着二人,同周懷瑾勾肩搭背的打趣他們。
“我說,咱麽就是來試個水,順便見識一番莫姑娘的身手。雲泥學院同神宗縱使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又同我們何幹只要不礙着我們的眼便成。”
這兩人對神宗的敬畏之心早已刻入骨子裏,故而對于莫輕雲與明歷甚是提防神宗的行為感到不以為然。
“天底下相似的東西千千萬,雲泥學院作為東洲術師的領導者,同神宗有些相似,定然只是巧合。”
周懷瑾說得肯定,莫輕雲也懶得告訴他,西無月已經逃走的事實,總歸心中的那股不适之感如同烏雲罩在她的心頭。
“希望如此吧。”
一語言罷,莫輕雲便轉了話題,同他們讨論着入學考核的注意事項。
辜弘與周懷瑾參加的是靈術學院的考核,而莫輕雲為了能拿到頭籌,得到八角蓮葉的獎勵,她所選的,是三大院系的統一考核。
也就是說,煉丹,煉器,煉靈三種派系的術法,莫輕雲都得拿到第一名才能獲得頭籌。
明歷最後給她加了把今,便看着她走進學院大門,纖瘦的身形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
雲泥學院的考核乃是全程隐秘的測試,外人不得入內,因此明歷也只能在學院門外止步。
待莫輕雲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明歷唇角挂着的雲淡風輕的笑意倏然消失不見,一個閃身,人便從白玉廣場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輕雲排隊拿走了號碼牌,便朝着東邊的教舍走了過去。
考核的第一項,她選擇的是這幾日經常練習的煉丹術。
信步走到教舍門口,前頭的小姑娘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驚訝的“咦”了一聲。
“你不是,不是……”
冷眼瞅着眼前的女孩子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全了,莫輕雲眸光微閃,打了個響指,止住女孩子的話頭。
少女倏然回神,為自己先前的失态尴尬不已,倉促的行了個禮:“沒成想在今日在這裏能遇見姑娘,當真是一件巧事。那日姑娘将紫丹蘿讓與我,清言還未來得及感謝姑娘。”
莫輕雲笑道:“一株紫丹蘿罷了,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少女聽罷,卻是正着臉色說道:“我受了姑娘的恩惠,理應要記住的,敢問姑娘的芳名是”
“呃……”莫輕雲摸了摸鼻尖,一時竟無言以對。相比她的散漫悠閑,眼前這名叫清言的小姑娘顯然是要一本正經得多,倒稱的莫輕雲不懂禮數了。
“我姓莫,叫我輕雲就好。”
陸清言從善如流的喊了一聲“輕雲”,随後便引着莫輕雲同她一起進去。
“我姓陸,家父是常州陸遠,父親忙于族中事物,多年來未曾進過仰慕已久的雲泥學院,便叮囑我們兄妹二人定要考入這雲泥學院,為祖上添光,也好讓他一嘗夙願。”
原來是個替父還願的,倒是個好孩子。
莫輕雲微微笑着,聽這陸清言一路講着各種趣聞。
小姑娘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不想是個扒卦的性子,連學院教長的各類秘事傳聞都說得頭頭是道,有條有理的。
噢……靈丹院的洛湖先生在西洲遇到了一個胸大屁股翹的姑娘,然後在西洲夜夜笙歌,不打算回書院了。
這種傳聞,莫輕雲表示很無奈,洛湖神醫哪裏是被女子勾走了魂魄,夜不思蜀。分明是在西洲混得生計艱難,回不來東洲。後又收了她這個徒弟,為了帶着他們一行人安全抵達東洲,很是費了一番心思與時間。
未曾料到,在東洲洛湖神醫的事情,已是傳得如此離譜了。
若非莫輕雲一直跟在洛湖神醫身邊,陸清言的這番說得頭頭是道的說辭,莫輕雲險些就要信了。
果真留言不可信……
不過陸清言小姑娘倒是再一次刷新了莫輕雲的認知,與她同齡的少女,活潑熱情,為人處世頗有分寸,莫輕雲便是不想對她有好感也難。
兩人直到在教舍坐下後,依舊在閑聊,直到靈丹院的院長雲長走進來,清咳了一聲,嘈雜不已的教舍才安靜下來。
“靈丹院入學考核,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在這片教舍周圍找到合适的藥草,煉制出一顆丹藥。丹藥品階最高者,便是這一屆的靈丹院的第一名。”
這話說得簡單,只是處在他們如今的境地,做起來倒是有些難為人了。
找到合适的藥草
莫輕雲得了洛湖神醫的親傳,識藥已不成問題。方才一路走過來,她看得清明,這院子裏那裏有一顆藥草。
微弱的靈力流動,院子裏長着的,除了雜草就是雜草,當然,還有院子門口的那一株棗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