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雲看着兩人搖頭晃腦哀嘆不已的樣子,心頭好笑不已,戳了戳明歷,莫輕雲笑着說道:“其實煉器與煉丹,同煉靈本沒有過多區別,三者本是同源。”
周懷瑜與辜弘眸光一亮,果不其然聽到莫輕雲的下一句。
“距離入學考試考試還有十日的時間,這兩項若是臨時抱佛腳,趕在考試前得個入門級的階品也不是不可。”
“來得及嗎”雖說莫輕雲說得肯定,只是二人心中仍是有些惴惴。
神醫小老頭見兩人一副呆瓜模樣,便心生嫌棄,跳起來怒道:“有無這個雲泥學院的講師在這裏坐鎮,還有兩個青銀境的高手幫你們,還有什麽不肯定的”
莫輕雲忖踱了下,笑容愈發深了些許:“唯一的變數,便是看你們兩個是否能吃得這份苦了。想要短時間內入門煉丹術與煉器術,縱使有我們從旁相助,你們要吃的苦頭也不會少。”
明歷站在莫輕雲身後,聲色低沉的說道:“若是吃不了苦,便趁早提出來,省得浪費我們的時間。”
幾人一同度過無生海來到東洲大陸,在異鄉便顯得格外親近些,也算是共患難的關系了。周懷瑜與辜弘在路上見識過明歷的本事,且明歷除了偶爾對着莫輕雲露出幾分笑臉,行事間俱是透着生人莫近的淩厲之色,兩人向來不敢招惹人他,甚至唯他是從。
神醫小老頭是個不管事的,莫輕雲又對着明歷有幾分忌憚,故而一路行來,幾人便明裏暗裏的以明歷為首。
如今明歷都發話了,語氣更是算不得好,周懷瑾與辜弘二人一時哪裏還敢有二話,忙不疊的應下來。
明歷滿意的點頭:“從明日起,每日卯時便去院中打坐,我會親自指導你們修煉。”見莫輕雲還有話要說,轉眸瞪了他一眼,明歷果斷的替她做出決定,“輕雲還要準備入學考試的事情,這幾日你們便不要去煩她。”
周懷瑾辜弘二人唯唯諾諾的應下,心中哀嘆,暗道卯時便要過去,以明歷那冷面閻羅的性子,還不可勁兒的折騰死他們。
洛湖神醫見此,捧着茶杯笑得樂呵:“如此甚好,甚好,我看你們兩個雖比不得我徒弟與這個臭小子,天賦卻也是不差的,好生修煉,還是勉強可以通過入學考試的。”
周懷瑾心想,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人莫輕雲是奔着第一名去的,他們兩個卻還要為了能夠通過入學考試而苦苦掙紮。
莫輕雲偷偷觑了眼明歷的神色,見他方才那番話不似作假,暗道一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便催着周懷瑾等人回去休息。
“今日先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可得記得起來修煉。”如是叮囑了一番,莫輕雲送走了周懷瑾與辜弘後,便欲要帶着明歷告退。
洛湖長老眼見無關人等已經走遠,将手中的茶杯磕在桌子上,神色微凝:“小丫頭,明日起,你也要每日卯時便來我這裏修習,你的煉器術仍然差了些火候。”
莫輕雲稱是應下,洛湖長老親自教她,她也是求之不得:“先前跟着司湛學過入門級別的煉器術,只是如今來了東洲,幾日不用,這些術法倒是生疏了。”
洛湖神醫“呵呵”了兩聲,暗地裏又瞅了明歷兩眼,笑出一臉的褶子:“同司湛那混小子學有什麽用老夫在雲泥學院任教數十年,從我手中出去的弟子不知凡幾,教你區區一個毛丫頭有何難的。”
莫輕雲心下一喜,忙笑着道謝:“多謝師父。”
洛湖神醫見不得有人同他客套,尤其是自己的徒弟,擺了擺手,不耐煩道:“滾吧,滾吧,別在這裏礙老頭子眼睛。”
莫輕雲聽罷,麻溜的帶着明歷開溜,明歷一直将她送到了院子前。
在幾人未曾登陸東洲的時候,司湛便已經派人在東洲将一切準備妥當了,這院子一直安排有人打掃着,就等着他們到達東洲時直接入住。
在大梁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尋了一個小宅院也是不容易,位置雖偏僻了些,但勝在僻靜,除了幾個燒火打掃的下人,也就他們這幾個主子。
明歷特意将她的住處安排在園子最裏面,也是不想讓周懷瑾辜弘那冒冒失失的性子冒犯到她。
準确的來說,就是盡可能斷絕莫輕雲同那兩個二貨的往來,至于真正原因是為何
明歷狹長的眼眸微眯,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今日你怎會提出親自教授周懷瑾與辜弘”莫輕雲悶了片刻,還是決定将此事弄個明白。
明歷可不是那般好說話的人,如此閑事他向來是不會管的。
更何況以她看來,明歷看周懷瑾與辜弘,橫挑鼻子豎挑眼睛的,哪裏都看不順眼,平日裏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明歷頓住腳步,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不知道緣由嗎”
莫輕雲愣了一瞬,搖頭失笑,明歷心裏的想法她怎麽會知道,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我當然不知道緣由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明歷嘆了口氣,薄唇微抿:“算了,我同你這個呆瓜說什麽總之這幾日你就安心跟着洛湖神醫學本事,剩下的,不用操心。”
莫輕雲撇嘴,對于他口裏“呆瓜”二字表示很不服氣,熟料明歷卻是心情很好的樣子,拍了一下她的額頭便轉身走了,徒留她一個人在院子門口幹瞪眼。
是夜,一道如同鬼魅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從後院翻了出去,一路急行到了城東的煉丹坊。
守門打着瞌睡的小童一見來人,忙醒了醒神站好,厲聲喝道:“誰”
黑暗下,男人的五官不甚明了,只是見到來人亮出來的玉牌,小童心下一驚,忙引着人進去。
柳生迎出來的時候,明歷已是脫下了外面的鬥篷,露出了面容,問道:“北州如何”
“屬下出來的時候,亂事已經平定,柳蓮留在那裏處理接下來的瑣碎之事,屬下擔心主子在東洲行事不便,便忙着趕過來了。”
明歷聽到北州亂事已定,心中安定了少許,畢竟北州是他的立足之本,若是北州出了亂子,後果不堪設想。
“王平呢”
王平便是此次北州亂事的主使者。
“王平已經扶誅,只是死都不肯說,為何叛亂,屬下只在他的家中找到了這個。”柳生說罷,将手中的碎紙遞給明歷。
險些被灼燒成灰燼的信紙,只留下了一個殘缺的角頁,上面的字體已是辨認不清,只是這角頁上卻依稀可見五朵環繞狀的梅花。
“我們趕到王平府中的時候,只來得及從火盆中搶出這幾片碎紙,其餘的盡皆化成灰燼,只有這一片中留有可用的信息。按照灰燼的數量來看,來往的信件只怕不少。”
明歷眸光微沉,手指摩挲着紙上的梅花印記,聲線低沉的說道:“這印記,有些眼熟。”
柳生垂眸看着梅花印記,一板一眼的回答:“屬下命人去查過了北州所有的教派組織,商會銀號,都沒有這個标記,或許,是暗地裏的組織,不曾拿到明面上來。”
明歷搖頭:“不對,這個印記我在西洲見到過,去西洲找,務必要找到這個印記的來歷。”
王平本事他的心腹之一,如今趁着他不再北州之時,突然發難,實在是蹊跷。
王平已經身死,如今所有的線索便只集中在這一枚印記之上……
明歷面色倏然冷了幾分,坐下來同柳生一起商讨北州的後續事宜。
結束後,柳生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說道:“西洲傳來消息,西無月不見了。”
明歷臉色更沉,狹長的雙眸閃爍着賽雪一般的森冷光芒:“怎麽回事”
柳生聽到他陰冷的問話,自心底裏升起一股寒氣,忙将事情的緣由一一告知。
“神宗一連失了宗主與戒律長老,門下弟子相互争鬥,形同散沙,幾位長老為了掌門之位明争暗鬥,便疏忽了對西無月的看守。前幾日,西無月買通了神宗弟子,從水牢裏逃了出去。”
明歷放在桌上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西無月設下連環計引他們入局,險些害得他與莫輕雲交代在那裏。若非戒律長老識破西無月的陰謀,救了莫輕雲,站出來替他們說話,想讓所有人相信他們的說辭,只怕還需要些時候。
臨行前,西無月已是被他廢掉了全身經脈,再不能使用靈術,沒想到還是讓他逃了出去。
神宗這群廢物,果真是不能讓人省心。
西無月本已不足為懼,只是讓他逃出生天這件事,憑白讓人覺得惡心,如同吃了蒼蠅一般。
明歷已經可以想到莫輕雲得知此事時,沉沉的臉色了。
“在西洲加派人手去尋他,找到之後,格殺勿論。”
神宗連個叛徒都處置不了,也就只能他們出手替他們懲治了。
西無月如今怕是恨死了莫輕雲,有這樣一只老鼠躲在暗處,随時随地都會出來咬你一口,明歷定是要趕盡殺絕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