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why?”關一郎大吃一驚,嚷了起來。忽然腦中電光一閃,不由跺腳,“哥,我有時真的懷疑:母親所謂的貴族式教育是不是害了你。潔癖到這種地步,你不覺得是一種病嗎?”
範思揚大怒,又不得不壓抑着聲音:“你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嗎?好了,我的事你別管了。”
關一郎不顧,一把揪住他,“哥,這事,我還真不能不管。你是關家的獨子,負有傳宗接代的責任,所以,如果她真的不能,我看,要找個人代孕。”
“你瘋了。”範思揚吓了一跳,虧她想得出來。
“必須。”關一郎難得一臉嚴肅,“讓華叔去辦吧,就這樣決定了。”
月色如水。
病房內只開着一盞地燈,灑下一片柔和溫暖的微光。已無大礙,只是嚴重失血,身體極度虛弱。
醫生護士看護仍然待在監視室嚴陣以待。
夏伊琳閉着眼,失望,憤恨,心緒難平。這孩子本不該來,可是當醫生預告他或她存在的那一刻,竟然激動不已。
振宇,對不起。
她費勁地挪了挪身體,盯着床頭櫃上的電話,好半天。終于操起電話,口中喃喃墨念,按下一串號碼。
“伊琳,是你嗎?”聲音很急,透着驚喜。
夏伊琳默不作聲,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
“懷了孩子,應該加倍小心才是,怎麽這麽不小心,讓自己摔倒呢。”雖然看不見,夏伊琳都可以想像得到,他蹙着眉頭,因為心疼,所以責備有加的樣子。
摔傷?想必是範思揚如此宣布的吧。
眼淚奪眶而出。夏伊琳急急地伸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
“伊琳,你這個樣子讓我如何放得下心?弄得那麽瘦不說,居然還把自己弄傷,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會折磨人呢?”
再也忍不住,一聲哽咽破喉而出。在他聽到之前,夏伊琳挂了機,按下拒接鍵。
勉強又住了幾日,夏伊琳吵着要回家,半個多月沒見小寶,實在想得緊。每次要他們帶了來,都推說醫院不好,不便帶來。
汽車停在香思堡正廳門前,等候多時的華叔恭身開了車門,範思揚優雅地邁下車,彎腰伸手向她,夏伊琳冷着臉,對抗了數秒,終是由他牽了,步下車來。
“少奶奶身體可全好了吧?”華叔問候。
夏伊琳微笑着:“謝謝華叔關心,沒大礙了。對了,小寶呢,是不是在裏面?快,我想死他了。”
甩腕,掙脫了他的手,一路小跑着進了大廳。
人影不見,以為在樓上,噌噌噌就往樓上奔。“不用找了,小寶不在這裏。”後面範思揚慢條斯理地說道。
猛然回身,太急,引起一陣玄暈,也顧不得了,夏伊琳大聲質問:“不在這裏,那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小寶6歲了,我在他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接受全英式貴族教育了。我的兒子,當然不能例外,所以,我請了最好的老師将他打造成為一個貴族。”範思揚唇邊泛起招牌式的雍容笑意,加重了語氣:“一個真正的貴族。”
“嗤”地一笑,夏伊琳輕蔑地:“貴族?你也配稱貴族。範思揚,把我的兒子還給我,我不要他成為什麽貴族。”盯着他,一字一頓地,“尤其是像你這樣的貴族。”
範思揚澀然,竟帶了幾分自嘲的口吻,道:“你說得對,我的确不算一個真正的貴族,所以,我才要将我們的‘兒子’培養成一個純正的貴族。”
“範思揚,你瘋了嗎?小寶到底在哪,你帶我去見他。”夏伊琳撲上去,瘋了一般,又抓又咬。
輕易制服了她,範思揚眸色一沉,冷冷道:“琳,注意你的形象,讓下人見了成何體統。至于小寶,你放心,自然有你見的時候。”轉身吩咐華叔:“帶少奶奶回房休息。”
夏伊琳愣了數秒,驀然轉身,向樓上沖去。一邊跑一邊念叨:振宇,救救小寶。振宇,救救小寶。
電話,給他打電話,讓他救兒子。夏伊琳的腦海裏只有這個念頭,沖進卧室,抓起電話,撥了那串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
“伊琳?”驚喜莫名的聲音自那端傳來。
夏伊琳的眼淚斷了線般往下落,急急地:“振宇,快,快。”
“發生什麽事了,別哭,慢慢說。”韓振宇的神經已然繃緊,不出大事,她決不至如此。
“他……”只說了一個字,手中一空。還沒等她會過神來,啪地一聲,臉上挨了重重一記耳光。
“啊——”夏伊琳捂着臉,慘叫。
“伊琳,你沒什麽吧,發生什麽事了?”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裏面送出。
範思揚拿起電話,唇角綻開冷酷的笑容,夏伊琳撲過去,想搶下電話。範思揚反手又是一記耳光,夏伊琳悶哼着斜倒在地。
“韓振宇,你想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是嗎?那我就告訴你,我妻子她不守婦道,我正在教訓他,你有興趣聽嗎?”
他蹲下來,将電話放近她,揚手重重地左一記右一記耳光。金星亂飛,頭痛欲裂,夏伊琳只是忍着,不哼一聲,她不要,不要讓他聽見了,難過。
“你叫啊,為什麽不叫,快點叫啊,好讓你的情人過來救你。”她越是忍着不叫,範思揚的怒氣越大,下手越來越重。“給我出聲,叫。”
狂吼從電話裏傳來:“範思揚,你個人渣,放了她,有種就沖我來。”
“韓振宇,心疼是吧。可惜,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你沒有資格心疼,哈哈哈……”一陣狂笑聲中,範思揚狠勁一按,挂了機。
韓振宇揚手甩了手機,大步跨到門邊,一腳揣開門,“來人,給我備機。”
十分鐘後,一架直升機騰空而起。幾乎同時,還有一架直升機從另一座城市升空,向香思堡飛去。
機上,安基文一邊手指翻飛,侵犯香思堡的安保系統,一邊兀自興奮:韓振宇、影加上自己,絕對稱得上無敵組合,不知今晚,香思堡的主人如何才能扭轉乾坤。
果然,安保系統全部癱瘓,沿路僅受到零星阻擊,三人幾乎沒費吹灰之力進入香思堡正廳。啪地一聲細微的響聲,黑漆漆的大廳驀然燈火輝煌。
韓振宇的槍已然對準了二樓樓梯口。接着一聲驚呼傳下來:“別開槍,振宇。”
樓上,範思揚十指緊扣着面容憔悴的夏伊琳,猶自不信地望着三人。不過一瞬,範思揚已然恢複了從容,唇角一揚:“真是貴客臨門,令寒舍生輝。”
“伊琳,下來,到我身邊來。”韓振宇伸了手,情深意切。
超強的第六感,讓他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餘光一挑,驚見樓上拐角露出一截槍管,持槍人腕上霍然刻着一支手槍,手指已然勾動。
心念一動,冷笑,腳步仿若無心地偏移兩步,揚手一槍。
同時,兩聲槍響,彼此未傷。子彈均是擦身而過,稍差毫厘,便有傷亡。
樓上腳步漸遠,聲音蝤勁有力:“後生可畏。”
韓振宇收槍贊了聲:“寶刀未老。”
身畔安基文和影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夏伊琳驚駭不已:“振宇,別管我,救救小寶。”
“伊琳,你是擔心小寶嗎?虎毒還不食子,他範思揚再狠也不至于對兒子下手吧。”韓振宇安慰道。
範思揚哈哈大笑,“誰說小寶是我的兒子?怎麽,她沒告訴你,小寶是你的種嗎?”
韓振宇一震,探詢地望向夏伊琳:“他說的是真的嗎?”
夏伊琳凄然點頭,“是。”
“那親子報告……”
範思揚打斷他的話:“這場游戲從六年前就已經開始了,我當然要做足手腳,醫院裏的血液樣本根本不是小寶的。”
“小寶呢,你把他怎樣了?”韓振宇已經猜測到幾分,怒問。
範思揚不急不徐,道:“別激動,我和小寶雖非親生,六年情分也不淺,不會對他怎樣的,只是想盡盡養父的責任,好好培養一下。不過,如果有人逼我的話,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改變主意。”
夏伊琳怒視,渾身亂顫,氣得說不出話來。
韓振宇持槍在手,強忍着扣動扳機的沖動。咬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窩囊,不得不低了聲氣:“你有什麽條件,才肯交出他們母子。”
“我這個人不尚武力,不如這樣吧,我出三道題,如果你能解答出來,大人、孩子一并完璧歸趙。”範思揚臉,啓唇:“這第一道題就是找到小寶。”
“好,君子一言。伊琳,你放心,我一定找回我們的兒子。”
夏伊琳神情驕傲地看着他,沉聲:“振宇,我放心,只要你答應了,就一定能夠找到。”
俊臉,得意,語氣不凡:
“提醒你一下,我的智商可是140,所以,別指望能輕易的找得到,還有,別考慮那些普通得讓人乏味的地方,那是對我智商的侮辱。好了,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