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游鳳府
天色已晚，月亮躲到雲朵裏，叫人也浮起幾分旖旎心思。夏目站在窗邊聽暗衛彙報她一天的瑣事，竟生出了急不可耐想見她的心思。這幾日他也算理順自己心意，要讓他明擺着跟東瑜說出口還是差些火候，不過他知道他是舍不得東瑜嫁給別人的。
“好了，不用講了。你引路，我去見她。”夏目絲毫沒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哪裏不對，暗衛也只是懵了一會兒就回過神來連聲應下，“今兒東瑜小姐睡得晚，我來的時候她還在書房。”
繞過了鳳府層層疊疊的侍衛，沒想到還是栽到一個文弱書生手裏。鳳竹清閑适的坐在屋頂，一壺酒一清風一明月，他看了絲毫不尴尬的夏目，笑了笑，“你且先去，我在這兒等你。若是晚了佳人就該睡了。”
夏目點點頭随着暗衛離開，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這鳳竹清也忒精明了一點，若是他醉心朝政，恐怕也就沒自己什麽事了。鳳府家規獨善其身說的很有道理。
他輕飄飄的從屋頂躍下，一個回旋坐到了書房正好打開的窗戶上，東瑜不知在臨摹什麽很是認真。他輕輕的咳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你在忙什麽？”
“啊！啊！啊？你怎麽會來？”東瑜被他吓得不輕，一襲白衣落在那裏說的好聽點是突降仙人，說的難聽點那可就是鬧鬼了，“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妥丞相還是請回吧。”
這驚叫聲引來了莫琴莫墨她們破門而進，可進來看到窗邊的元夏目無聊的看了東瑜一眼就規規矩矩的退出去了，讓東瑜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大半夜的确實不妥，丞相還是請回吧，我也要睡了。”
夏目就這麽聽着她拒絕自己兩次，臉上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以前到底是我的不對，上北那次也多虧你救了我，如今我也該還你一個心願，你可有什麽想要我做的？”譬如以身相許什麽的？
東瑜心裏一咯噔，果然是他抱着這個心思，不過是因着自己是他救命恩人這段時間的态度才緩和許多。她低下頭，拿起毛筆，說了句，“當日沉船之恩我也算抱了，一命換一命換一命，丞相無需挂懷。如今也算是兩不相欠，丞相無需委曲求全。”
夏目皺了皺眉，心裏很不舒服，“我不太喜歡你這麽說話。你何必跟我裝不熟，都一起經歷了生死，也算是患難之交，你這麽說話讓我不好受。”
東瑜聽着他的語氣倒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滴又一滴的淚珠押到宣紙上，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水痕，還努力維持聲音跟往常無樣，“我與丞相怎會不熟，我都要嫁給世子了，到時候免不了稱呼您一聲二哥。”
“我估摸着你興許是誤解了我的意思，鑽了牛角尖，今夜不适合談話，我還是改日再來。你快去歇息，自打來了帝都我瞧着你就沒一天高興時候，真不知道當初是不是我錯了。”夏目對女子不了解，又怎會看出她的悲傷情緒，只能是草草結束對話就離開了。
東瑜擡起頭抹了一把淚，喃喃出聲，“并非只有你錯了，我也錯了。逆天而行違的是天理，我活該得不到你。與其被胡亂點了鴛鴦譜倒不如嫁了陸品歌，得個逍遙自在，而且還能離你那麽近。夏目，你何時才能明白我這卑微的心思。”
鳳竹清見他如約前來，從身後摸出一壺酒遞給他，讓他坐在自己身旁，“雖說是剛盆的妹妹，但到底有血緣牽絆，我是真把她疼到了心裏。可你這麽糟蹋她的心意，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喜歡就是喜歡，拒絕就是拒絕，她成日這麽被你吊着，早晚會出大事的。”
“她抗拒我，自從上北回來她就躲着我，我并非沒想清楚，只是還未開口，她就把我推遠了。”夏目還沒從剛剛東瑜的态度裏回過神來，打開酒壺灌了一口。
“竹遙給她診了脈，她的身子差的不行。這日日調理着也不見什麽大的起色，許是搶了根本。若是心病不除，任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她。”鳳竹清并未搭理他的話茬，只是自說自話。
“我瞧着她就不大好，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先前在江南因着許赫江的死訊鑽了一回牛角尖，在上北也不知出了什麽事又鑽了牛角尖，如今她連見我都不願意，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夏目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又灌了一大口酒。
“你扪心自問，她在你心裏算什麽？我祖父囑托的責任，救命恩人，還是心悅之人？她不過是害怕再次受傷，她怕你因着救命之恩才對她好，才遷就她。女人很容易沉浸于甜言蜜語之中，可東瑜不是，她清楚的知道她自己的心意，可他摸不清你的心意，便不肯向前走一步，在原地轉圈。”鳳竹清拿着酒壺去跟他輕輕一碰，将剩下的一股腦喝下，“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若她受了半點委屈，我鳳府不會放過你。她如今不是一個人，她有我們。”
夏目看他一躍而下，過去瞅了瞅，庭院裏桌子旁竟還坐着鳳竹遙。兩人并肩離開他才明白這二人都是深藏不露，他搖了搖手中要空的酒壺，覺得喝着不過瘾，拍拍手叫出來暗衛，“再去陸品歌那裏尋幾壺酒來。”
暗衛都知道自家主子酒量淺到什麽地步，就算是清酒也是不過三杯就醉，可偏偏看他今天這個樣子又是不喝不罷休，權衡再三才出言相勸，“世子是只認您的，就算屬下去了他也不見得給我。不如我陪您一同去，也好叫世子陪您喝個痛快。”
夏目皺着眉思索了一會兒，說的有理，當下就同意了，“走，咱們飛着去，還快。”只是剛站起身就一個腳下不穩，幸虧暗衛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不然這摔下去，肯定得瘸一條腿。人常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不過主子如今也算食得愁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