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莫輕雲與莫鴻宇奉皇命帶領軍隊徹查北關獸亂一事,衆人一路急行軍,終于是在前日到達了北關境內。
莫鴻宇率先走進議事賬時,衆将領已然到齊,見他進來,紛紛低頭恭迎。
“莫公子,莫姑娘。”
二人是朝廷派來的特使,又由聖上親自指定,又手持皇命,等同與欽差大臣。衆多邊疆大臣們見到他們二人也只能拱手相迎,只除了主帥一人例外。
莫鴻宇帶着莫輕雲對着衆人還了全禮,這才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莫輕雲心思微斂,随着衆位将軍起身相迎:“鎮北将軍。”
鎮北将軍駐守邊關二十載,軍中多是他的親信,威懾力自是不一般。
此番北關突然爆發獸亂,鎮北将軍也是扛不住靈獸們一波又一波詭谲的進攻,只能寄信去朝中求助。
靈獸作亂,必有煉靈師方能解此圍。
鎮北将軍在上奏的折子上如是說道。
他本人只是黃銅境的修為,只是在打仗殺人上是一把手,軍事布局更遠非常人所能及,故而在北關盤桓多年而不倒。
軍中的煉靈師也算不得多,靈獸此番來勢洶洶。北關軍上陣殺敵,抵禦北夷的入侵不是問題,可是同這靈獸作戰,衆将士還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着實是讓鎮北将軍頭疼不已。
正巧莫輕雲與莫鴻宇在術師大比上雙雙奪魁,碾壓了一番京中的名門貴族。在有心人的勸解下,皇帝大手一揮,便把他們二人給扔到北關來了。
美其名曰,徹查北關獸亂。
莫鴻宇無奈,只能同莫輕雲欣然領命,即日起程。
總歸獸亂他們在卞城已經見識過一次了,再來一次,他們心中有底,也是不懼的。
待鎮北将軍坐于主座之上,衆人才各自落座。
“莫家侄兒侄女請坐,坐,本将軍剛從城中視察回來,留守的駐将們要同我禀報軍情,你們且坐下一起聽着。”
莫輕雲聽到鎮北将軍郎聲笑着,心裏只覺得,京都傳言鎮北将軍為人豪爽大方,果真名不虛傳。
“将軍,您出行五日,北夷未曾來襲,只是城中人心惶惶,民間的聖典已經盡數取消。”
“三日前,北夷先鋒營拔寨退行至十五裏外。”
“四日前,北夷軍中軍與左右翼大軍也先後退至二十裏外。”
由流玄為首的衆位将軍上前禀道。
“北夷密探可有回應”鎮北将軍不經意地輕扣桌面,衆人被那扣扣聲攪得心慌,坐立不安,奈何鎮北将軍氣勢威武,不敢吱聲。
“退兵之事,由北夷莫頓單于直接下令左賢王即日執行,軍中違令者立斬。”即使天紀國探子已打入北夷內部,但此次命令直接由皇室下達,探子也無法得知具體情形。
天紀國北關守軍同北夷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了,戰戰和和數十年,相互之間頗為了解。北夷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同束河退兵呢
莫輕雲随着鎮北将軍的視線,看到牆上挂着的軍事地圖,視線追随着北夷軍撤退方向,眉心一緊。
秋季一到,北關境內作物已熟,北夷糧食短缺,氣候惡劣,為了此後一年的溫飽,北夷定會氣勢洶洶來犯。此番進攻,陣勢已擺足,卻臨陣撤兵,他可不信北夷軍北關軍震懾住,不敢南下的鬼話。
“北夷退兵,卻都是退到了束河以西。”鎮北将軍緩聲道。
束河是北夷臨近兩國邊界的一條河流,因兩國連連征戰,沿岸居民不堪戰火紛擾,遂舉家搬遷,如今是一片荒蕪。
“不知北關境內獸亂頻起,是否與北夷退兵有關”中郎将安易出聲詢問。
“前些日子,我軍的一隊斥候也是音訊全無。”衆人聽此,俱是神色一凜。一百人,竟是憑空蒸發了不成。
如今的難處便是無法證明獸亂以及斥候隊失蹤是否同北夷有關,如今兩眼一抹黑,是不是被靈獸騷擾,簡直不能再苦悶。
“敢問将軍,斥候隊最後一次的有消息是在什麽時候”莫鴻宇沉聲詢問道。
“七日前,斥候傳信束河有異常情況,當地居民也證實确實目睹斥候隊在束河岸邊出現過。”
莫輕雲心下一沉,所有的證據,不一而同指向束河之地。
斥候失蹤,北夷退兵,北關獸亂,恐怕不是偶然。
“傳我軍令,全軍戒嚴,将士劍甲不離身,軍中巡查十人一隊增為二十一隊,日夜巡查,一個時辰一換防。”既然不知北夷的目的,只能增加防衛了。
北夷再奸詐,也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衆人半跪稱是。
……
莫輕雲換下戰甲,穿上常服,頓時輕松了一大截,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吐納吸氣,逐漸進入夢境。
“嗖嗖。”
莫輕雲警覺地從床上爬起來,環顧四周。
“嗖嗖。”
微風緩緩撫過她的臉頰,莫輕雲眉頭緊蹙,覺得不對勁,屋子裏分明是有東西。
“咳咳。”
這次又是嬰兒的咳嗽聲。
莫輕雲翻身而起,四處尋找:“誰”她掀開了被子,又在帳篷的角落處搜尋。
“呀……呀,你踩到我啦。”
莫輕雲吓了一跳,驚覺馬上跳開。
方才她站着的地方是帳篷的角落處,什麽也沒有,只有……夾縫裏的一株草,還是個被她踩癟的。
莫輕雲心下微驚,不會吧,一顆草也會說話。
“快扶我起來,矮油……我的老腰。”
莫輕雲聽後,不敢怠慢,連忙蹲下身,把這顆草扶直。
做完覺得不洩氣,又伸出玉指,頂了頂草尖。
果不其然,這草又叫了起來:“別戳了,矮油,我的腦門兒。”說完還搖了搖身子,躲避她的手指。
莫輕雲被它逗笑了,也不計較剛才被它捉弄了,還伸手微微撫了撫它的身體。
“別停,別停……哇,好舒服啊。”
得了,它還享受上了。
莫輕雲不依,把手藏進袖子裏,任它怎麽搖擺,都不在碰它。
“欸,欸,小美女。”說着向她這邊彎曲。
“幹嘛”莫輕雲腹中偷笑,嘴上卻是極不耐煩的。
“再摸下呗。”它又搖了搖小身子。
“不要。”莫輕雲一口回絕,憑什麽。
它搖頭晃腦,賣力地把身子伸向莫輕雲:“我們來做個交換,你再摸摸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見莫輕雲對它嗤之以鼻,它更賣力地說服:“想我失魂草聽八方風聲,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君草一言,驷馬難追,總不會騙你就是。”
莫輕雲想了想,覺得這小家夥實在是有趣,就當消磨時間了,遂又伸手摸摸它。
卻見那失魂草,本是她手指長短,卻突然長長了半寸,顏色也更有光澤。
莫輕雲揉了揉眼睛,确定失魂草長高了之後,捏住草尖,試圖把它往上提了提。
“住手,住手。”失魂草疾聲道。
莫輕雲讨了個沒趣,心中窩火:“說吧,你怎麽長高了”
“本大草集天地之精華,長高只是遲早的事,算不得稀奇。”
見它肆無忌憚地吹牛皮,莫輕雲哼哼,才不相信:“你若是不說,我就把你連根拔起,看你怎麽嘚瑟。”
作勢便要伸手拔它。
失魂草慌了,它還未長成,離了土,哪兒能活命:“別,別呀,姑娘您長得貌美如花,怎可做這般蛇蠍之事。”
莫輕雲無動于衷:“快說。”
“額……是這樣的,我本是一株普通小草,因偶然得了些靈氣,便可以修煉。在此地,已呆了五百年。”失魂草真怕莫輕雲說到做到,只好如實招來。
莫輕雲閑閑笑道,凝視了它半天,才櫻唇微張,吐出一個字:“哦。”
失魂草氣絕:“你這丫頭,不是應該對本大神抱以崇拜嗎,竟然,竟然……你什麽時候見過活得這麽長的草。”
莫輕雲恍然大悟:“對呀,草怎麽會活五百年,莫非是北夷派來的奸細,我就伸手把那給拔了,以除禍患。”
“恩人,恩人哪。”失魂草半個身子扶倒在地:“你聽我說完。”
莫輕雲笑意漸濃,還不忘又戳了戳它。
“你這人也真是奇怪,身上靈力竟然這麽濃,你只是摸摸我,我就長高了。”失魂草驚疑到。
“哦”莫輕雲目露困惑。
“你看北關軍的斥候,都是玄鐵境的術師,武術也不高,實際對戰的時候都是一拳頭就可打趴。可是耐不住人家極有靈力,可以敏銳感覺到哪怕一點兒的靈力流動,而且耳聰目明,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所以鎮北将軍極看重斥候。”失魂草殷勤地解說。
“花草若是具有靈氣,便可擁有人的思維,動物與人若是極有靈氣,就可修煉靈術。”
“那你呢,修煉五百年,還這麽矮。”莫輕雲不屑道。
“不是,不是。”它連忙反對:“我縱使修煉過,但我是草,就是再強大,也不過是延長壽命罷了,頂多聽懂人說話,不過沒有人聽得到我講話,與普通草無異。”
“那我呢,我怎麽聽得到你說話”
“這個,據我多年的見解,應該是咱倆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