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求兵符
東瑜一早兒就來了鳳府，正趕上他們用早膳。鳳王爺看她樣子就知道她有事，就派人把她帶到了書房。東瑜未曾進門，執拗的跪在院子裏，雖說難以啓口，但關乎夏目性命，也由不得她自己了。
鳳林恺進了月牙門就看她跪在冰涼的石板地上面，趕緊走過去扶起她，“你這是作甚。平白無故的糟蹋自己的身子，若是你祖母看見又該掉眼淚了。”
“今日确有一個不情之請，若是祖父願意答應，東瑜願意做任何事情。”東瑜拽住他的袖子，依舊不肯起來，她知道自己這麽苦苦相逼實在是不應該，“如若祖父為難也沒事，東瑜再想別的辦法。”
“你先起來，我們去書房商量。我大約也知道你所為何事了。這事情也不止你一人挂心。”鳳林恺把她扶起來，一同走進了書房，看管家添了熱茶才給她倒了一杯暖手。
“昨日我也差不多摸清了形勢，鳳府常年不理朝廷之事，你的兩位表哥也都不成器。你的兩位舅父都是挂着虛職，咱們鳳府也不靠俸祿來維持生計。
這鳳家兵我培養了這麽多年，蘇帝一時不好動手，但免不了有別的打算。以前我想着咱們好歹是開國功勳，可見了這麽多年的朝廷鬥争以及這麽多年天下安定，削兵權的事情早晚會發生。
我不是沒想過交出兵符告老還鄉，可總是覺得不值，替天下人不值。在其位不謀其政，沒有治國之才還偏偏占着那個位置。同他一般大的皇子都被分了邊疆封地，有不少人蠢蠢欲動，看來咱們也不能就此沉寂下去了。”鳳林恺感嘆了好一陣，這些年蘇帝的變化他都看在眼中，這些時候更是沉迷後宮不理朝政，如今從小長大的人他都能算計，那早晚都會輪到鳳府頭上。
東瑜也沒猜到裏面這麽多的彎彎繞繞，原來祖父也做了打算，看來這蘇帝當真是昏庸至極，獨寵李家。她記得前世夏目說過他三人是一同長大的，如今都存了這種心思，肯定會傷了衆多老臣的心，看來這蘇帝的位置保住堪憂啊，“那祖父既知我來意，可否把兵符借給我？”
“如若兵符交給你，日後定會驚動蘇帝，你的身份也就瞞不住了，免不得要住回鳳府，而且你相貌如此，我怕……”鳳林恺自然是存了別的心思，她能回來自然是最好，這事情也更加的順理成章，如若她不願意，也就相當于正式對李府宣戰了。
“我願意的，兩位表哥昨日來了華容苑，話裏話外都有着承認我為鳳府人的心思。我之前确實有諸多顧忌，可是若有你們都站在我身旁，我想我能扛過去的。只是，祖父，東瑜并沒想把這當做一場交易。”東瑜看着他兩鬓的白發紅了眼眶，“我突然而至給你們帶來了不好的消息，你們卻依舊如此待我，東瑜感激不盡。”
鳳林恺攔着她跪下去，“我們本就是一家人，這件事情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把兵符交給你，你把它交給所需之人。東瑜，你不必愧疚，你不知道你回來讓我們多欣喜。過去的事情已經挽回不了，當年的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放心，以後不論發生什麽事，祖父都會陪着你一起面對。”
東瑜從鳳府出來，走的匆忙也沒去看一下秦冰，徑直上了馬車來了相府。莫琴走上前去敲門，過了半晌門才被秦峰打開，看見東瑜也是一臉的為難，“我家公子并不在家，去了宮裏。這幾日事務纏身，實在是沒時間見東瑜姑娘。”
東瑜怎會猜不出秦峰為何面色如此，想來是夏目并不願意見自己，他肯定知道陸品歌跟自己說了此事，“我知道他在府裏，你去告訴他，這事并非一廂情願，那邊兒也願意的緊，我就在這裏等他，不見到他我不會走的。”
“姑娘這是說得哪裏話，我家公子确實不在府內，姑娘還是請回吧。”秦峰雖然沒動，卻示意一旁站着的小厮進去回禀，這東瑜姑娘确實聰慧，自家公子也确實鐵石心腸。
莫琴自然看到了跑進去的小厮，走到東瑜跟前小聲告訴她。東瑜面上一陣苦笑，這夏目難不成真存了送死的心思，“我又不是害他，他為何對我敬而遠之。秦峰，你家公子可有心上人？或者中意的女子？”
秦峰為難的搖搖頭，看到那邊兒小厮跑過來，搖搖頭，定是公子還是不見，“姑娘還是請回吧，明日公子出發上北，我們也要收拾收拾，确實沒有時間接待姑娘。”
東瑜嘆了口氣，眼睛裏的淚水若隐若現，“算了，算了，到底是我一廂情願。今兒是我第一次來，也是最後一次。原是我多想了，秦峰，幫我帶句話，負我相思意，江湖互相忘。君心異我心，如今倒也算兩不相欠。”
秦峰看她痛心離開，那一句再不相見湮沒在帝都春季的微風裏。公子又辜負了一顆芳心，明明也不是沒有情意，偏偏走到這種地步，恐怕是挽回不了了。
“姑娘莫傷心，天下那麽多好男兒，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莫琴扶着她一步步走下這相府的臺階，噠噠的腳步聲，似乎聽見了心碎的聲音，“姑娘可別鑽牛角尖，那些日子已經夠我們受了，你可別……”
“如今我傷心也是沒用的，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何必苦苦相逼。倒不如回我江南過的自在。到底是癡心妄想了，咱們回吧。”東瑜聲音輕的讓人心顫，臉上神色已經不能用黯然神傷來形容。
秦峰站在門口目送這馬車漸行漸遠，直到身旁多了一身白衣的元夏目，“公子，東瑜姑娘說……”
“說什麽都不妨事，到底放不到心上。派紀拓去把府衙內的陸品歌叫回來，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出發了。”夏目出來的時候馬車剛剛拐彎，現下是一點蹤影看不到了，“對了，把狐皮面具帶上，算了算了，不過是個累贅，不帶也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