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幾人回到外宅,阿绫一進房間,就看到重盛抱着自己的小女兒,手裏拿了一只撥浪鼓,逗孩子開心。阿绫淡淡一笑,自從這個男人徹底康複後,他就經常來到這裏,俨然也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但阿绫從未留他在此過夜。即使被別人說成虛僞,她也想盡可能減少經子夫人內心的傷痛。
“回來了?”他笑着問。
“嗯。”阿绫接過女兒親親,“你來了很久?”
“沒有,剛到。”他攬過阿绫的肩頭,看着她懷中的胖丫頭。小楓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又長了很多份量,眉目之間頗似阿绫。重盛戳戳她的胖臉,小姑娘笑得像朵花。
“這孩子,傻笑什麽呢?”阿绫親親女兒的臉頰,重盛笑看着她們,将她們攬在懷中。
小海兄妹二人看着他們,眨眨眼睛,“母親,我們用回避嗎?”
阿绫故意板起臉,“又調皮,把功課拿過來,我要檢查。”
“嘻嘻!”孩子們笑着跑開,臨走時還不忘帶走妹妹,将空間留給阿绫與重盛二人。重盛将阿绫摟在懷中,輕輕親吻她的額角,阿绫面上一紅,靠在他的懷中,蹭了兩下。兩人都不說話,就這樣相互偎依,房間裏安靜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就在阿绫快要睡着的時候,她感到一個溫熱的觸感落在她的額頭,臉頰,她擡起頭,回應着他的吻,由輕柔到熾熱,理智随着急促的呼吸一點點消失殆盡,時間,場合,對于此時的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衣衫漸除,阿绫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麽,她害羞地想要遮住身體,被重盛抱在懷中。
“別害羞啊,”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很美。”話音剛落,他挺身一入,兩具火熱的身體已合二為一。
“兄長大人……”她嬌吟着。
“怎麽還是改不了口呢?”他律動着身體,輕咬着佳人的朱唇,“是想要懲罰嗎,嗯?”
“唔——我錯了——”她抱緊他,“重盛,求你——唔——”
“乖。”他逐漸提速,在身下佳人達到頂峰之後,他一個顫栗,釋放了自己。
雲雨過後,兩人相互偎依着躺在地上,體味着纏綿的餘味。
“我,是不是有些孟浪了?”他輕撫着心上人的肌膚,柔聲問道。
阿绫臉一紅,“你每次都這麽問,我都不想回答你了。”
“要是以前,我是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青天白日下與人歡好。如果傳出去讓那些同僚知道,他們會是什麽表情?”
“不知道,要不,說出去試試?”阿绫轉過頭,調皮的看着他。
“淘氣。”重盛捏捏她的鼻尖,将她摟在懷中,深吸一口氣,嗅着佳人青絲上的芬芳。良久,只聽懷中人說了一句:“那件事,你是不打算追究了,是吧。”他一愣,低下頭,看到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
“追究了又能怎麽樣呢?”他嘆口氣,“自己兒子遭受侮辱,我确實很氣,但也不會挑那個時候去報複。但是就算我說了,誰信呢?”他苦笑,“算了,以後小心就是了。”
“如果他存心與你過不去,你小心又有什麽用?難道你這次是有什麽魯莽之舉嗎?”阿绫面色一冷,“你說算了?我可不這麽打算!”
“阿绫,算了。”重盛抱着她,柔聲安慰,好似受了委屈的人是她一樣,“他畢竟是母親大人的弟弟,如果真的追究了,母親大人的顏面何在?還是就這樣吧,我無所謂的。”
“他用計讓我和丈夫離心,更害死了我兒子,這個帳,我還沒跟他算呢!”阿绫看着他的眼睛,“現在,我不能再看着你出事了!”
重盛心中震了一下,他看到阿绫的眼中,決絕帶了幾分恨意,對她更加心疼,他嘆了一口氣,抱着她,“如果是這樣,你就放手去做吧,但是,別太絕了,給他留些顏面。他,還是很受父親器重的。”
“放心吧,”她埋在他的胸前,“我知道分寸。”
過了一會兒,阿绫坐起來,“我要去沐浴,你呢?要不要一起?”
“咳咳!”重盛大窘,“這個,這個不好吧。”
“哦,那好吧。”阿绫袅娜地起身,在重盛眼中劃了一道妖嬈誘人的弧線,“那我走了,你歇着。”
阿绫去沐浴,重盛一人留在房間,空氣中還殘留着她的體香,不知怎得,他竟有些寂寞難耐,便也穿衣起身,向浴室方向走去。
阿绫正在享受靜谧時光,就聽到門口豆葉驚訝地低呼了一聲:“重盛大人?”不由心底暗笑,
“怎麽了?”她問道。
“嗯,看你好久沒回來,怕你出什麽事。”重盛站在門外,帶着幾分尴尬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她故作恍然大悟,“我沒什麽事,您先回去吧。”
“嗯。”他應了一聲,卻動也不動站在門外。豆葉看着他,不明所以,後來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回避,連忙說了一句“奴婢去拿衣服”,便紅着臉跑開了。
見周圍沒有其他閑雜人等,重盛咳嗽一聲,短暫的猶豫之後,拉門走了進去。屋內霧氣彌漫,雖然濕熱,但那一縷香甜的玫瑰花香卻還是撩撥着他的情愫。撩開粉色紗簾,又大又圓的木桶裏,一個清秀佳人在清洗自己細膩光滑的肌膚,一頭烏發挽起,優美的頸部和肩部曲線一覽無遺,鮮紅色玫瑰花瓣沾在手臂上,更顯得膚若凝脂。見到他,女子一聲嬌笑,“怎麽了重盛大人,這回不覺得不好了?”
他眸色一暗,走到木桶前,伸手觸及女子柔軟的身體,不由深吸一口氣,“如果別人知道我會做這種事,一定認為我瘋了。”他邊說邊彎下腰,手漸漸下移,伸進水中,觸碰女子身上更敏感的部位,引得佳人不由輕呼出聲,“遇到你,我真的是瘋了。”
“你還沒有習慣嗎?”阿绫咬着他的耳垂,“在我這裏,沒有該不該做,只有你想不想做。”
豆葉守在門口,繞着手指。這個,重盛大人肯定也進去了吧,自己在這裏站了半天了,水也該涼了。她咳嗽一聲,小聲說道:“夫人,飯已經備好了,要不,先吃飯?”
只聽裏面一聲輕笑,她的女主人說:“你去拿一套男人穿的衣服過來。”
“是,但是家裏只有茂松少爺的,怕是不合身呢。”她猶豫着說。
“那個人不是留在這裏幾套衣服嗎?用他的吧。”女子無所謂地說,似乎是在問身邊人的意見,“可以嗎?”
只聽有人悶悶答應了一聲,豆葉忍住笑,“奴婢這就去拿。”
很快,豆葉拿着衣服回來,因為裏面有別人,她也不好進去,只能在外面等候。不久,兩人出來了,重盛面色有些窘,但很快就恢複平時的模樣;阿绫淺淺一笑,向前走了幾步,卻身子一軟,幸好有重盛即使将她抱住。阿绫面上一紅,扶着他的手臂想要站起來,卻不料被他一下橫抱在懷中,只能滿面紅霞地抱住他的頸,任由他抱自己回房間。
豆葉有些看傻了,站在原地久久沒能回過神,直到阿菊過來找她,才如夢初醒。
“你這孩子,在這裏幹什麽?小姐和重盛大人要用膳了,還不去準備。”阿菊輕斥道。
“阿菊夫人,”她抓住婦人的手,“有沒有覺得,夫人,不太一樣?”
“什麽?”阿菊不明所以。
“雖然那時我還小,但也記得夫人曾經跟基盛大人相處的樣子,雖然也很恩愛,但是,我總覺得更多時候,是夫人在支撐着基盛大人。”她猶豫一下,“但是如今她跟重盛大人在一起,怎麽說呢,夫人,更像一個小女人了。”
“你這孩子。”阿菊搖搖頭,“不過,你說的也不全錯。對待兩位大人,小姐确實不一樣。但是,這兩位大人在绫子小姐心中的地位都很重要,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是。”
“更像一個小女人了,好事啊。”阿菊嘆口氣,“小姐終于,能夠放下全部戒備,去對待一個人了。”
到了晚上,阿绫送重盛離開。
“我不想走。”他說。
“我也不想讓你走。”她咬咬嘴唇,“但是不行。”
重盛知道她心中的顧慮,只能握緊她的手,一聲嘆息。
“做什麽嘛,又不是不來了。”阿绫勉強笑道:“快走吧。”
重盛握緊她的手,雖然很不想放開,最後也不能不放。臨走前,他問:“一直想問你,你門口挂那麽多燈籠幹什麽?”
“這個嘛,”阿绫笑笑,“世道艱難,披星戴月奔波的人甚多,夜幕中看到一絲光亮,他們心裏,一定會安定許多吧。”
重盛愣了一下,莞爾道:“你真是有一顆菩薩心腸。”
“這句話讓我的對手聽到,他們會恨死你的。”阿绫彎彎唇角。
重盛笑笑,坐車離去。在看不到他車駕的影子後,阿绫的臉色有些黯然。
“小姐,”阿菊心疼地說:“如果心裏不願意,何苦為難自己?”
“這句話,經子夫人比我更清楚答案。”阿绫無奈地笑笑,“回去吧。我們兩人,誰也不比誰好多少。”
回到家中,重盛看到經子在門口跪迎,不由嘆了口氣,“經子,”他說,“你沒必要這樣的。”
“這是妾身的本分。”經子溫順地回答。
重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嗯了一聲,回書房翻閱書籍。經子跟着他到了書房,屏退了下人,輕聲說:“其實,您沒必要趕回來的。”
重盛頓了一下,“她,覺得對不起你;而我又何嘗不是?”他苦澀一笑,“我到底還是負了你。”
經子忍住淚水,“妾身只是一介平庸胭脂,不值得您如此費心對待……”
“你是我的妻子。”重盛說:“現在是,将來也會是,而且,我對你于心有愧。”
經子擦拭着眼淚,深吸一口氣,“大人,您迎娶绫子夫人吧,你們總這樣,她的心裏,肯定也很苦。”
重盛默不作聲,良久,喟嘆道:“就這樣吧,她,不會同意的,而且自由身對她現在來講,行事更方便。”
看到丈夫面上的苦澀,經子心中也是不知是什麽滋味,她咬咬牙,“其實,您可以在外面養外室,您這樣的身份,有幾個外室不奇怪。這樣,就算在外過夜,也是名正言順了。”
“你是說,擾人耳目?”重盛愣了一下,随即搖搖頭,“算了,沒有什麽好由頭。”
“理由是有的,”她說:“其實,有一件事,妾身想跟您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