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女人,女人

“哎呀,這孩子多乖啊!”時子看着懷中的小女嬰,目光慈愛。

平家衆人看着這一切,然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平家賴盛。卻見他看着那個小女嬰,面上浮現出少有的溫柔。

嗯,就是他閨女。衆人想。

時子抱了一會兒,見小叔子盯着她懷中的孩子,心中暗笑,“賴盛大人,您也來抱抱她吧。”

“好。”從侍女手中接過孩子,柔軟的肉團子幾乎讓他招架不住,他突然發現自己實在不會抱孩子,因為他的動作僵硬的就像一個新手,幾個兄弟竊笑,讓他更是窘迫。他看着懷中的小家夥,小家夥也在看着他,眨了幾下眼睛,突然笑了,就像蓓蕾初綻一般惹人喜愛,也讓他莫名放松起來,他把女嬰抱在懷裏,逗了幾下,小姑娘笑得更歡快了,他更是高興,低頭親了小女娃幾下,然後笑看着坐在大廳中央的阿绫。

阿绫回他一個微笑,心裏卻有些發虛。這個,真不一定是你的,算了,随你吧。回頭看到宗盛妻子清子夫人懷裏的小肉球,眼睛一亮,“這個小家夥真是讨喜。”

見她注意到了,宗盛連忙把孩子接過來,獻寶似的給阿绫看,“這是我兒子大将丸,去年剛出生的。”他喜滋滋地說。

阿绫撲哧一聲笑了,接過胖娃娃,颠了幾下,“嗯,這孩子分量不輕。”見這小家夥肥肥的四肢不停亂動,阿绫将他抱在懷裏,摸摸他的頭,小家夥老實了,看着阿绫傻笑,阿绫輕輕地親親他,他伸手抓住阿绫的衣服,撅起小嘴,重重地在阿绫臉上印了一下。

“這小家夥……”阿绫蹭了他兩下,十分喜歡這個胖娃娃。

“我都有點抱不動他了,能吃能睡。”宗盛說:“胃口極好,所以我給他選了兩個乳母……”

“大人,”清子滿臉通紅,“這種事情怎麽好說……”

“說說又怕什麽?姐……嫂子又不是外人。”宗盛眼睛一翻。

大家都笑了,時子拿這個兒子沒有辦法,平時忠眼珠轉了一圈,扯扯嘴角。

“今天經子怎麽不在?”時子看了一圈,沒看到大兒媳,問道。

“嫂子要照顧兄長大人,聽說重盛兄長不太好。”清子說道。

“嗯。”時子嘆口氣,對阿绫說:“阿绫,重盛這段時間不太好,原因嘛,也很複雜,如果你有時間就去看看他,帶着幾個孩子去,小孩子會讓人心情好。”

阿绫攏攏頭發,“是。”

“那就先這樣吧。重衡,今天不許打擾你嫂子,她和幾個孩子剛回來,需要休息。”

本來想要拉着四哥找阿绫她們玩耍的平家五子聽到母親的話,只能作罷,偷偷對小空做了一個鬼臉,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摸摸女兒的頭,阿绫微微欠身,“那麽母親大人,我們先告退了。”說完看向賴盛懷中的胖娃娃,豆葉會意,連忙想要從對方懷裏把孩子接過來,卻不料平賴盛一皺眉,身子一偏,躲過豆葉的手,坐在一旁的平經盛忍不住笑了出來。

豆葉為難地看向阿绫,阿绫心底切了一聲,只能自己過去把孩子要回來。見她過來,平賴盛挑挑眉,配合地把身體向前傾,好似要把孩子交給她,卻在阿绫伸手的時候,在袖子裏偷偷握住了佳人的手腕。見他這般行徑,阿绫也不客氣,伸出修剪好的指甲,在他的手腕上用力一劃,趁他吃痛的時候把孩子抱了過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帶着兒女款款而去。

“賴盛,手怎麽了?”見幼弟一直揉着手腕,經盛忍不住問道。

“以前被貍貓的爪子劃傷了手腕,現在還隐隐作痛。”他雲淡風輕地說。

“哦需不需要找大夫看看?”經盛關切地問。

“無妨。”他面色淡淡。

“小小貍貓竟然這麽厲害?”作風彪悍的教盛來了興致,“哪天我也去打一只!”

“怕是,難了。”賴盛微微一笑,手指撫過手腕上的劃痕。小貍貓,算賬的時候到了。

無力地将身上的男人推開,阿绫瞪他一眼,“您老人家就不能稍微體貼一下我嗎?怎麽就跟這一年沒碰女人一樣!”

“碰過,但這麽痛快的,沒有。”平賴盛撫摸着她的身體,“累了?”

“廢話!”阿绫翻過身,背對着他,“我要歇一下,別碰我。”

“呵呵,好。”他伸手将女子抱在懷裏,“歇吧。”

阿绫瞪了他一會兒,決定不跟他計較,閉目養神。

“你當初落荒而逃,這次回來,不是為了我吧。”

耳聽得這麽一句,阿绫有些無奈,“什麽叫落荒而逃?”她嘆了口氣,“我這次回來……确實是因為擔心一個人。”

“重盛。”賴盛閉上眼睛,“你果真還是心裏有他。”

“也許吧……”阿绫不知道該怎麽說,索性沉默。

“我跟他比,誰更重要?”他問。

“都重要,只是,不一樣。”阿绫思索着,“你我心裏都有彼此,但也很清楚我們都不會為對方做更進一步。”見他看着她,阿绫笑了,“不是嗎?好不容易成為參議的你,能放下如今的地位嗎?而我,自問也不會為你去跟你那些女人争風吃醋。這一點上,我不如經子夫人。”她白了他一眼,“忘了恭喜你了,又當爹了?”

“一個侍妾而已。”他有些不自然。

“不止吧,您老人家的正室夫人也有喜了吧。”阿绫切了一聲,“說了半天,在這裏擺出一副被抛棄的樣子給誰看?”

“那只是逢場作戲……”賴盛咳了兩聲。

“哦,做戲啊,那為什麽做戲啊?”阿绫似笑非笑,靠在他的肩膀上。

“小貍貓,你是不是又想挨罰了?”平賴盛一個翻身将她壓到下面。

阿绫看着他,到底還是笑了出來,“行了,我的賴盛大人,在彼此的事情上,你我都清醒的要死。不要再深情款款了,都多大年歲了?尤其是你。”

“你嫌我老?”賴盛挑挑眉。

“怎敢啊?小空都說你只是叔叔一輩的,跟清盛入道可以做父子。”她環上他的頸,嫣然一笑,讓賴盛心中發癢。他低下頭,細細吻着女子柔嫩的肌膚,阿绫深吸一口氣,感覺體內的欲望又在一點點燃起火苗。

“對我是這樣,那對他呢?”賴盛抱緊她,看着她的眼睛。

“這個嘛,他是個小心慣了的人,卻敢向我表露心扉;我是個很怕麻煩的人,但為了他我回來了——嗯!”她看着他,“生氣了?”

賴盛律動着,每一下都很重,雖然面上沒什麽表情,但卻也在很明顯地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滿,“當着我的面訴說你對其他男人的情意,你膽子很大。”

“我膽子大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現在才知道?哦,對了,”她皺皺眉,這家夥,還真是有精力,“以後,我們不能這麽放肆了——輕點——他會,不高興——嗯!”

“什麽意思,你讓我為了你的男人禁欲嗎?”他面色一冷。

“也不是……”感覺他的速度逐漸加快,阿绫目光有些迷離,“就是,稍微節制一下……畢竟,縱欲傷身——啊——”

粗重的呼吸噴在女子臉上,賴盛低下頭,品嘗着她的甜美,在即将達到頂峰時,他發狠地說道:“那我也告訴你,不可能!”

自從阿绫回家後,就經常去看宗盛家的那個胖娃娃,宗盛夫婦二人十分歡迎,剛做母親沒多久的清子也趁機跟阿绫讨教育兒心經,阿绫也很樂意告訴她。兩個孩子也很投機,小楓才三個月不到,大将丸大一點,也不滿周歲。兩個小家夥使用旁人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流,經常是大将丸揮舞着小胖手咿咿呀呀,小楓咬着手指咯咯笑個不停。

賴盛經常去看阿绫,當然不只是為了男歡女愛,很多時候都只是單純去看胖丫頭。他很喜歡小楓,即使阿绫暗示這個孩子也許不是他的,他也很喜歡,或者說,在他心裏,已經判定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骨肉。小楓跟他也很親近,更讓他覺得是自己女兒沒有錯。

“肯定是我的女兒!”他斬釘截鐵地說。

“肯定不是叔父的女兒!”另外一個人判定的也很斬釘截鐵,而且,十分窩火。

這個人就是重盛,自從知道阿绫帶回來一個女兒後,他就認定這是自己的孩子,而且,越看越覺得像。

“你看看這眉眼,像極了我的母親。”某天,在阿绫的照顧下,重盛吃完藥,又抱着小楓不放,怎麽看都像自己的孩子,不禁說道:“怎麽可能是叔父的孩子呢?”

“真巧。賴盛大人也說這孩子頗像祖母呢。”阿绫有些頭疼,真是,這兩個男人有完沒完?誰的女兒——好吧确實不一樣。

又看了小楓一會兒,重盛摸摸她的小臉,将她放在旁邊,時不時逗弄一下,很是喜愛。阿绫笑笑,為他盛了一小碗粥,“讓它稍微涼一下你再吃,小心燙。”

重盛笑看着阿绫忙碌,今天她穿的是一身鵝黃色小挂,上面繡着柳絮團紋,一簇一簇栩栩如生,倒真是像極了春風裏翩翩起舞的柳絮,仿佛會動一般,輕盈的絨毛撩動着人們心中的情絲。重盛心中一動,趁阿绫沒注意,一把将她拉到懷中,親吻着她的秀發。阿绫推了兩下,見沒有效果,只能紅着臉偎依在他懷中。後來見他越發得寸進尺,才不得不按住那雙正在為她寬衣解帶的大手。

“不行!”阿绫深吸一口氣,“等你好了再說。”

“我已經好了。”他欲一親芳澤,卻被擋了回來。

“等你能出門再說!”阿绫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将衣服整理好,然後拿起小碗,“好了,粥也涼了一些,可以喝了。”

“唉。”他嘆了口氣,只能無奈地接過來,阿绫笑眯眯地看他喝粥。就在這時,守在外面的豆葉說道:“夫人,經子夫人要過來了。”

阿绫頓了一下,開始安靜地收拾東西,重盛嘆口氣,“為何每次她要來你就要走呢?”

阿绫不看他,“就如她每次都找借口避開我一樣,我們三人同處一室,只會徒增尴尬。”

“可是……”

“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我已經很知足了,難道還要指望你的正妻對我笑臉相迎?”阿绫站起身,“即使臉上不顯,心裏也在流血,我又何必讓傷口擴大?”

“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他低聲說。

“嗯,所以你後悔還來得及,反正我随時都能走……”

“絕不!”重盛握住她的手,手心的溫度如同烙鐵一般,燙得讓人驚心。

“知道了知道了。”阿绫滿面通紅,忙不疊地想要把手抽回來,“我知道了,你把手放開,讓有心人看見就糟了。”

“随他們去說吧,你不能走!”他緊緊盯着她。

“我不走我不走,你放開!我說着玩的!”阿绫連忙勸他,好不容易讓他松開手,連忙拿着東西離開房間,路上與經子夫人擦肩而過,阿绫與她見禮,匆匆而去。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經子還是看到了,阿绫腕間的手印,她心口一痛,咬咬嘴唇,仿佛沒看見一般,進了丈夫的房間。重盛見到她,笑了笑,招呼她到跟前來坐。

“大人,您好些了嗎?”經子溫婉地問道。

“好多了。”重盛看看她,欲言又止。經子見狀,就讓下人退下,房間裏只剩夫婦二人。

“大人,有什麽話您就說,只要您好,妾身無礙的。”經子勉強笑笑。

“經子,我不是一個好丈夫。”重盛滿懷愧疚地說:“這麽多年,你一直為家裏操勞,可是我心裏,卻……”

“大人,妾身說過,只要您好,怎樣都無所謂。”經子輕輕覆蓋上他的手,“這是妾身的本分。”

“經子,”重盛嘆口氣,“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別怨她。我敢跟你保證,只要我還是平家首領,你就是當之無愧的首領夫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大人,妾身,會好好與绫子夫人相處。妾身只要能留在大人身邊就好,至于其他,妾身不作他想。”經子心裏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該欣喜丈夫對自己的承諾,還是該傷感丈夫站在绫子那一邊。

她這邊糾結萬分,阿绫那邊,卻遇上一點小麻煩。要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她竟然與平賴盛還有他的正妻打了照面,身後跟着賴盛的長子平保盛。

阿绫心底眼睛一翻: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不過再怎麽說,對方也是自己的長輩,既然碰上了,就去見個禮吧。“見過賴盛叔父,見過大納言局夫人。”

“嗯。”賴盛點點頭,知道此情此景諸多不便,便随口應了一聲,帶着妻子就想走。卻不料有人不想這麽輕易放過,只聽他的正妻喊了一句:“你站住!”

阿绫停下腳步,回過頭,“您叫我?”

“除了你也沒有別人了吧。”大納言局緩緩走近她,眼中帶着五分挑釁五分高傲,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也就有幾分姿色罷了,是使了什麽手段,能讓男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您這是在誇獎我嗎?我先謝過。”阿绫冷笑着撥開她的手。說起這個大納言局,本來是八條院夫人乳母宰相局的女兒,雖說是小女兒,但年歲也不小,只是八條院很信任乳母,自然也很信任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姑娘,一直拿她當妹妹來看,加上母親對她也是很放縱,竟養成了一個驕橫的性子,雖說長相一般,品行也一般,但誰讓人家後臺硬啊。曾經嫁過人,但丈夫早亡,與賴盛成婚也就是幾年前的事情,據說是她一眼看中了平賴盛,非他不嫁!

“哼!”大納言局繞着她前後轉了幾圈,挺着鼓起的肚子,示威似的說:“聽說你剛剛生産完?那就不要到處走動,萬一有個什麽不測,就沒辦法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了。哦,反正也見不得光,也無所謂了,呵呵!”

豆葉銀牙咬緊,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口,阿绫拍拍她,看了一眼平賴盛,見他只是尴尬地別過臉,心底冷冷一笑,“孩子見不見得光,就看母親怎麽樣,只要母親腰杆是硬的,孩子自然也能堂堂正正。反倒是您,夫人,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現在正是危險時候,如果有個什麽不測,功夫不就白費了?”她笑語盈盈,說出的話卻是軟中帶刺。

大納言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擡手就要給她一耳光,阿绫早就知道她要幹什麽,擡手一擋,硬生生将那只手掰了過去,然後盈盈一拜,“如果無事,阿绫告退。”說完也不顧她鐵青的臉色,蠻腰一扭,幾步路走得搖曳生姿。

“以為有法皇和平家做後盾就了不起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貨色,如果不是你以色侍人,法皇怎會多看你一眼?!”大納言局在身後氣急敗壞地喊道,旁邊賴盛拉拉她,“你少說兩句。”

“怎麽,你心疼了?”大納言局瞪着他,賴盛面色一沉,把頭偏過去不說話。

阿绫轉過頭,巧笑嫣然,端的是秀麗可餐,“以色侍人也要有色,您說是不是,嬸嬸?”看着大納言局扭曲的面孔,她面色一冷,“如果您看我不順眼,就把跟我吵架的功夫用來攏住你男人的心,如何?”說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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