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師出同門

擡眼瞅着他眼底的青黑,莫輕雲沉默半響不語,眼底的水光緩慢褪去,柔聲道:“萬事以自己的身體為重,我本漂泊不定,哪裏值得你如此記挂”

身處以強者為尊的異世,若是一味的依附他人,活得再好也只是如無根的浮萍。因而此生莫輕雲不靠任何人,便是身如浮游,也要活得蕩氣回腸,這便少了幾分歸屬感。終究她說一個獨立的個體,除卻那寥寥幾人讓她偶爾記挂外,對于任何人,她都是淡漠處之,甚至稱的上冷血無情。

百裏家密謀暗殺莫鴻宇,她眼睛都不眨的便設計陷害百裏家,致使玄鳴城的百年世家,一朝成了一盤散沙,再不成氣候。

冷血冷請至此,這人又為何苦委屈自己,處處遷就照顧她

每每被她拖累,卻毫無怨言,自始至終都為她着想,反觀她,卻只是把他當作相交的朋友而已,哪裏有他對自己的那般上心,毫無顧慮。

司湛勾唇一下,眼底散落了無數星子,白袍加身,愈發襯得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哪裏有值不值得的說法。”

縱使知曉她天生冷情,卻還是毫無芥蒂的伴随左右,受傷受苦都在所不惜,只因他心甘情願被她所連累。

再大的得失面前,也抵不住自己的一句“心甘情願”,足以讓你放下所有計較,憂她所憂,急她所急。

“你這個傻子,你我不過相識數月,你便對我如斯信任,難怪那日你在賭坊被那騙子坑騙。”

當日的騙子,窘迫落寞之

,态早已擺在明面上,明眼人一看便知,此等賭客的手氣是萬萬不能相信的,偏這人跟沒看到一般,任由他輸了一把又一把的銀子。

傻乎乎的!

司湛眉梢一挑,伸手捂住她嘀咕不止的紅唇:“不準你嫌棄我傻。”

莫輕雲總愛一口一個傻子的打趣他,想他堂堂司家的掌權人,天紀國誰人不知他年少聰穎,天賦極高,對此羨慕嫉妒不已,偏偏到了莫輕雲這裏,就成了傻子一個。

着實惱人了些!

莫輕雲臉上的神色一滞,睜着一雙水眸愕然不已的看着他,司湛心頭突的慌亂無比,意識到此舉的不妥,神色吶吶的收回了手,埋頭扒飯。

眼見某人拘謹得不行,莫輕雲心頭好笑不已,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我已找到救治百姓的法子,聽聞祈願術可将蝕氣轉化為靈力。”

蝕氣乃是天地間至陰之氣,病痛,貪念,欲望,均會引起蝕氣的侵蝕自身。

靈獸吸取了人族的靈力,使天地間的蝕氣趁虛而入,百姓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各類病症侵襲而來,從而昏迷不醒。

若是當真可将蝕氣轉化為靈力,百姓體內的靈力充沛,自然能抵禦體內殘餘的蝕氣,甚至病痛等症狀也會随着蝕氣的消失而消逝。

這邊是祝福系術法的用處,當真是達到不藥而愈的效果。僅是使用煉靈術法,便可讓人自愈。

只是明厲告訴她的此法雖好,莫輕雲卻是到底沒有用過的,甚至了解甚少,因而只能拿來問問司湛的主意,只希望司湛是個通曉次此術的。

司湛聞言了然一笑,眉宇間都帶上了幾分神采:“我正打算等你回來同你商量,未料輕雲你已是知曉此法了。”

司湛呆在客棧中的日子也沒閑着,親自将傷者的傷勢過目一番後,聯想到莫家衛隊的回話,便想通了此間的關節。能接觸這場霍亂的,也就只有祈願術了。只是此番靈獸作亂,源頭定是非同小可,故而他便是愈發擔心孤身一人闖入禁地的莫輕雲,當真是茶不思飯不想的日夜在此地等待她的回音。

雖說瞧着憔悴了不少,但總算是平安回來了。

莫輕雲也是驚喜不已,臉上笑意更甚,問道:“祈願術當真可以解卞城之圍”

明厲那人陰晴不定,她說的話,莫輕雲自是不敢全信的,否則,被他坑死都沒地方哭去。

司湛肯定的點頭回道:“千真萬确,只是輕雲,你是從何處得知祈願之術的”

祈願之術在西洲消失了近百年,按照莫家的發家底蘊,應當是無人知曉祈願術的。

莫輕雲思起那人淩厲的眉眼,眸色微沉,目光悠然的瞥了他一眼,不經意的随口答道:“明厲告訴我的。”

司湛眉間微皺,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筷子,郎聲反問道:“明厲”

他這反應明顯是過激了些,莫輕雲眼瞧着他染上冰霜之色的眉眼,心念微轉。

果真兩人是認得的嗎

不敢去撬開明厲的口,難道她還套不出司湛的話嗎

明厲與司湛二人雖說是性格迥異,使用的術法力量也是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只是莫輕雲偏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二人術法隐蔽的相似之處,甚至隐隐有同源之感。

煉靈術法是騙不了人的。

瞧着明厲提起司湛是那随意散漫的态度,二人應當是一早便相識的。她可不相信明厲會是因為她的緣故,從而識得司湛的,怎麽可能她還沒有那麽大的自信,自認對明厲那人又影響力。

“我在後山遇到了明厲,多虧他救了我一命,後來他又教給我祈願術。”說罷,話風一轉,極是無辜的樣子,“你認得明厲”

司湛手上的動作微頓,慢悠悠的給自己夾了根菜,随口說道:“有些淵源。”

瞧着這欲言又止的勁兒,只怕是淵源頗深啊!

“他是我師弟,我們算得上是師出同門。”

同門中人還是師弟陸資排輩,可不是低司湛一些……

莫輕雲險些抑制不住唇邊的笑意,拳頭抵在唇便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道我看到你們的靈術,總有些似曾相識之感。”

司湛從未在她面前提到過師門,她便一直隐忍着不說,想着總歸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沒想到還牽扯進了明厲。

想起那人狂傲自大目中無人,還得在司湛面前畢恭畢敬的乖乖叫句師兄,瞬時便覺得心頭舒暢無比,連日而來郁氣随之消散。

以明厲那自傲孤高的性子,屈居與溫文爾雅的司湛之下,還不得郁悶死。

司湛神色果然變了變,隐隐有些僵硬:“師弟他性子孤僻了些,想來是沒說過什麽好話吧!只是為人卻是不錯的。”

最後一句說得滿臉抑郁之色,可信度不高。

莫輕雲轉着杯盞,回想起二人相識的種種,心有餘悸道:“那家夥就沒說過一句讓人心頭舒坦的話,三句都能把你氣得不行。”

司湛“撲哧”的笑出聲,不動聲色的掩下眸底閃過的一道暗光,開口問道:“輕雲與師弟相熟嗎”

莫輕雲笑着搖了搖頭,語氣裏帶了一抹玩味:“見過幾次面罷了。”

只是每每鬧到不歡而散,總歸明厲那人也是數次救她與危難之中的。

只是這些牽扯,在她看來只是些許細微小事,自是不願說給司湛知曉,便是報恩也只是她一人之事,何苦将司湛都牽扯進來。

司湛默了一瞬,瞧着可不想是僅僅見過幾次面的面子情。

莫輕雲冷請冷性的,輕易不會将一個人放在心上,能值得她拐彎抹角的向他打聽的人,恐怕不單單只是見過幾次而已的人。

只是莫輕雲不說,尋了借口搪塞他,司湛也不能強求她,只能欲言又止的看着對面的女孩子,神色晦澀不定:“他教給你的祈願術,可曾學會了”

莫輕雲仔細回想了一番腦子裏記着的術法,聞言應道:“只是未曾用過,也不知我學得如何。”

從後山匆匆忙忙的趕回來,這邊的事情也是一出接着一出的,來了司湛這裏用飯,她才能緩緩的踹了口氣,哪裏還有時間顧得上回憶練習祈願術。更何況,本就是要與司湛讨論一番,她才敢将祈願術用于救人一事上。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明厲罷了。

司湛手腕一翻,輕輕探過她的袖口,将蜷成一團的雙福給抓了出來。

小家夥依舊是在昏睡中,一身白毛似雪,緊緊的将自己的身子團成一個雪球,連個鼻子都未曾露在外面,乖巧的呆在人的手心裏,可人疼得不行。

莫輕雲秀眉微微蹙起,語間帶了幾分悵然之意:“雙福怎麽還不醒呢”

自當日救過莫鴻宇之後,雙福便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狀态,偶爾醒來一次也是懶洋洋的,後山之行後,幹脆說徹底陷入沉睡了,怎麽也喚不醒。

昔日聞到司湛身上的氣味,早睜開眼撲上去,上上下下的四處蹭着撒歡了,何時有過這般乖巧的時候。

習慣了小家夥的鬧騰,猛的乖巧安靜起來,莫輕雲當真是有些不适應,心中更是擔心它的身子。

還是一頭幼獸呢只可惜她不是獸醫,便是醫人也只是個半桶水,連小家夥的病症都看不出來,只能在一旁瞎擔心。

司湛動作輕柔的撫過雙福的小身子,提示莫輕雲:“你看。”

男人掌間光華閃過,包裹住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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