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骨不錯還用你說嗎先前是那個嫌棄她根基不行,受不住蝕氣的跟眼前的明厲定不是同一個人。
想從從此人口中得到一新半點的欣賞之意,當真是比登天還難。
“我只示範一次,記號了。”明厲神色頗為鄭重,伸出食指點在莫輕雲的眉心處。
“你……”莫輕雲一驚,話未說出口,便又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以水之力,淨汝之心,驅蝕補靈,方成正氣。
雙手內扣,咒語脫口而出,指尖漫過淡藍色光華,随後愈來愈亮,直至将施術之人整個包裹住……
明厲竟是用念力進入了她的神識,給她示範祈願術的使用之法。
二人均是站在原地未動,莫輕雲更是瞪着眼眸的迷茫模樣,偏莫輕雲眼前卻是出現了明厲的身影,甚至連施術的手法都看得一清二楚。
皆是幻象罷了。
被明厲輕拍了一下腦門,莫輕雲才愣愣的回過神來,揉着額頭仔細回憶方才所見到的幻象。
男子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記住了,無論是修習何種術法,聚集靈力都是最關鍵的一步,若是靈力聚集不足,術法的力量便會大打折扣。”
“你根基不穩,回去記得去找司湛那小子給你打磨根基。”提到司湛的名字,男人的臉色微不可見的一滞,皺着眉頭說道。
莫輕雲咬着唇低着頭思索了好半響,方小聲的“哦”了一聲。
在她看來,司湛就是一部行走的百科全書,就沒有他不會的,沒有他不知道的。打磨根基這種事,便是明厲不提起,莫輕雲也是打算去與司湛商量一番的。
只是,瞧着明厲的樣子,竟與司湛是認得的
莫輕雲擡眸觑了他一眼,看着男人淩厲的輪廓,滿臉不耐煩的模樣,默默的将心口的疑問給咽了下去。
還是回去問司湛好了,明厲這小子……還是算了。
明厲帶着莫輕雲一路急掠回到了客棧,莫輕雲剛要轉身尋他,身後的男人卻是一個閃身便沒了蹤跡。
莫輕雲:“……”敢情是見光死啊!
守在門口的莫家衛隊看到莫輕雲的身影,皆是喜上眉梢:“九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幾人在此等候多時,莫輕雲縱使有黃銅境的修為,終究是單槍匹馬的去闖了後山,先前便是莫鴻宇也險些折在那裏,讓他們如何不擔心!
莫輕雲擡腳走進客棧,随口問道:“我二哥呢”
她離開的時候,莫鴻宇體內的氣息已經趨向穩定,按道理已是無礙,此時也該醒了罷,否則他也不敢放心的去後山冒險。
迎面走過來的莫生,對着莫輕雲恭敬的行了禮,開口回道:“二公子自醒了之後,便帶了一半的人手去城裏獵殺逃脫的靈獸了。”
內城突遭此難,皆是因靈獸而起,而今根源以除,剩下的便是去圍剿散落在城中的靈獸了。靈獸之患一日不除,城中的百姓就一日不得安生。
無術法護身的普通百姓遇到靈獸,也只有一個任他宰割的份,便是僥幸不死,被靈獸咬中,過後引發的一連串病症,也是要命的。
莫輕雲正凝神思索着處置靈獸的完全之法,莫生卻是看着他低聲說道:“九小姐,你走後沒多久,同行的那位司公子便病倒了。”
莫輕雲心下一驚,忙讓莫生帶着她過去。
門外站着的是木頭樁子一樣的柳生柳蓮,二人均是臉色陰沉的抱劍而立,聽到動靜便擡眸瞅了他們一眼,看到莫輕雲,眉宇見便帶了幾分喜意。顧慮到裏頭那人,兩人抿緊唇角,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一言不發的打開房門請莫輕雲進去。
後頭正要跟上的莫生卻是被二人一左一右的拉住。
柳蓮眉梢微微挑起,笑得一臉的不羁:“大兄弟,我們主子分離那麽久,好不容易見上一面,自是有許多體己話要說,你進去幹嘛”
柳生贊賞的看了柳蓮一眼,人卻是一動不動的矗在門口,阻攔的意味明顯。
莫生忍耐着看了護住的二人一眼,又瞧着裏頭的莫輕雲半天沒有傳來動靜,幹脆靠着門框,神色木然的與兩兄弟大眼瞪小眼。
柳蓮惡狠狠的回瞪回去,輕哼了一聲,暗戳戳的尖着耳朵聽着裏頭的動靜。
杯盞“砰”的摔在門框上,司湛的聲音帶着隐忍的怒意:“滾。”
門外三人下意識的直起身子,均是一臉肅然。
莫輕雲“啪”的一下開了門,嘴角噙笑:“你們主子讓你們滾,柳生,按着原先的方子去重新煎碗藥過來,順便拿些蜜餞。”
“蜜餞”
對上三人困惑不已的目光,莫輕雲強強忍住笑意,正色道:“嗯,我饞了。”
柳蓮“嗤”的偷笑出聲,便是柳生也險些憋不住笑意。
哪有女孩子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告訴人家,自己饞嘴了呢莫怪自家公子總是念叨着,莫姑娘要學會如何去當一個女孩子。
二人拉着莫生退下,站在門口的莫輕雲注視着三人的背影,轉身終是忍不住笑出聲。
“輕雲。”
裏間傳來某人惱羞成怒的聲音,莫輕雲回身關上門,尋到桌邊坐着的某人,笑着“嗯”了一聲,尾音上調,燎人得緊。
司湛眼眸微暗,只覺得心頭癢癢,跟雙福的爪子撓過一樣:“我的身體沒事,只是底下的人太緊張罷了。”
說罷,卻是克制不住的單手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兩聲。
莫輕雲眼底的笑意愈濃,也不說話,好整時暇的看着他,甚至還探過身子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擡眸對上少女水光潋滟的剪瞳,司湛整個人都不好了,強自鎮定的接過杯盞,潤了潤喉嚨,耳尖卻是悄悄的紅了。
“消氣了”
少女清冽的聲音傳來,司湛神色微頓,低着頭徑自看着杯盞不理她。
莫輕雲終是忍不住笑意,“撲哧”的笑出聲來,從袖子裏掏出帕子給他擦拭袖口的茶水。
男人方才怨氣太大,聽到柳生三人的動靜,想也不想便直接一個茶盞仍了過去,茶漬濺了一地,也粘濕了他的衣袖。
某人只顧着同她置氣,恍若未覺。
“做什麽發那麽大的火”眼瞅着他下颌微緊的模樣,莫輕雲好笑不已,試探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問道,“還沒消氣吶”
司湛擡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幽幽的與她對視,臉上不含一絲表情,直看得莫輕雲心頭發毛,尴尬的止住笑意,揪了揪袖擺,溫言軟語道:“我剛死裏逃生的跑回來,你就這樣迎接我”
她在他面前向來是有幾分強勢的,甚至還有些蠻不講理的小性子,何曾有過這般小女兒的嬌态,輕言細語的同他示弱。
放在桌子上的拳頭緊了緊,蒼白的臉頰浮上一抹血色,司湛還是決定別過頭不要理會這個笑裏藏刀的壞坯子。
他可不信她當真不知他為何氣惱。
莫輕雲笑着給自己倒了杯茶,閑适的喟嘆一聲:“還是你這裏的茶水和我的口味,不就是用藥澆花被我看到了嗎沒事,我這有的是方子,卞城也不缺藥材,回頭就讓柳生給你多準備幾份。”
司湛暮地擡頭看着少女一雙明亮的杏眸,眼底閃過火光。
莫輕雲輕咳了一聲,放下杯子一本正經的同他講道理:“你氣什麽不喝藥糟蹋自己身子還有理了瞧瞧你現在面無血色的樣子,不去床上躺着,坐在窗口吹什麽冷風。”
說罷便“噌”的起身關掉身後的窗子,力道大得窗檐都抖了抖。
先前進門時,莫輕雲正巧抓到在做虧心事的某人,把自己的補藥拿來澆了窗邊的花草。只是被莫輕雲打斷了,再瞧着少女臉上似笑非笑的打趣之意,司湛頓時怒從中來,一把将手中的湯碗砸在門邊,呵斥站在門口明裏暗裏偷聽的三人。
對着勉強忍住笑意的莫輕雲,也是一臉的埋怨不自在。
莫輕雲瞧着他這般做态,好笑得不行,向來沉穩持重的司湛,竟也有這般不成熟的時候。
背着柳生柳蓮把湯藥倒掉
這種事倒真符合這家夥悶騷矜持的性格,只是事後被發現惱羞成怒,卻是莫輕雲始料未及的。
得了,這做了錯事的人先發火,她這抓賊的人也只好委屈自己先去安撫他,而後才能與這人算總賬。
心裏頭這般想着,看着男人的滿臉病容,到底是舍不得出言訓他,莫輕雲沉着臉拉過他的手腕給她把脈。
前世她對于醫術雖說頗為精通,只是西洲大陸上沒了前世精密的設備,許多臨床經驗都成為空談,更何況還有前世從未出現過的種種藥草。
在這個世界,學習醫術,便只能從頭學起。
識草,辨藥……
這些東西,無人教授,莫輕雲只能從醫書上窺得一二。故而時至今日,能夠熟練使用的,也只有用靈力探脈這一招罷了。後來她又得了先祖的迷霧空間,當中的靈泉水可解百毒,得益于此法,莫輕雲還能時常症治一些疑難病症。
只是到底算不得真本事,靈泉水再好用,終究是虛的。
若想真正習得醫術,還是得從入門學起,只是令人惱火的是,整個玄鳴城她竟找不到一個可以教授她醫術的人。
怪就怪在她先前廢柴之名在外,後來平白又得了暴戾的名聲,老大夫們擔心制不住她這個學生,紛紛擺手找各種借口推辭。
這事便一直耽擱了下來,莫輕雲的醫術便一直是個半碗水的水平。
此番卞城突發變故,莫鴻宇與司湛又先後病倒,普通大夫卻是絲毫檢查不出病因,莫輕雲愈發堅定了修習醫術的決心。否則出門在外,身邊人出了事故,連個妥善的救治法子都沒有。
一抹靈力順着手腕上的經脈進入司湛體內。
氣息微弱,脈搏無力……
氣血兩虛的征兆。
莫輕雲微微抿唇微笑道:“無事,只是連着幾日奔波累到了,你且按照先前的方子調養,我們在卞城好生歇息幾天。”
來的路上莫生便與她說過,城裏的大夫來看過了,只說是連日勞累所致,開了些補藥讓人仔細将養着。莫輕雲今日細細探過脈後,便肯定了大夫的說辭。
司湛身子骨本就比常人弱上幾分,這幾日跟着她風餐露宿的,路上吃不好睡不好,一來二去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