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此時柳生過來回話,湊在司湛的耳邊輕語。
司湛眸色沉沉,盯着特使離去的方向良久才收回視線,沉聲問道,“輕雲,現在有一個坐着發財的機會,你可願意把握”
“你可有想過在鐵公雞身上拔一根毛”
司湛這句話算是撥動了莫輕雲的心弦,在鐵公雞身上拔毛,想想都刺激。
“有啊,可是去哪裏找一只鐵公雞做冤大頭呢”莫輕雲眼珠子一轉,不甚在意地回答着。
“神宗如何”司湛神秘莫測的一笑,笑容愈發深了些許,“我道是神宗真是一群只顧着修行的老古董,未料他竟然敢插手我司家的産業。”
莫輕雲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說,方才的鬧劇,是神宗暗地裏操作的”
才幾盞茶的功夫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幕後黑手倒騰了個清楚,這辦事效率,也忒高了些。
司湛漆黑的瞳仁裏幽光一閃而過:“富商只是個幌子,論銀錢,整個天紀國都比不得司家一家之力,司家的下人又怎會輕易的被錢收買,定是有人許以重利,方才讓人争先恐後的為他鋪路。”
“你想要出口氣”莫輕雲可算是瞧出來了,司湛雖身有殘疾,可是心思細膩,為人處世一絲不茍。現在栽了這麽大的跟頭,怎麽也要去讨回一口氣來。
憑他是神宗,也不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為,栽贓陷害。
兩人相視一笑,司湛溫吞的出口嘆道:“還是你懂我的心思,不給他們一個教訓,日後神宗行事只會更加肆無忌憚,他日一口吞了我這小小的鬥獸坊,也未曾可知。”
說到底,神宗瞧中的也就是司湛手中的銀錢,司湛自問身無長物,唯一能讓人惦記的也就是“首富”這一身份罷了。
古往今來,財帛都是動人心的。
神宗竟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就要準備好承受他的怒火與報複:“先前逃走的那位特使,從神宗的藏物閣內偷走了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運出來,正準備倒手轉賣。”司湛說這話的語氣很是平常,甚至透着幾分漫不經心,仿佛是在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全然沒有一點做壞事的自覺。
莫輕雲一聽,覺得甚是歡喜,得了神宗的寶貝,又将特使給暗地裏坑了一把,如此劃算的買賣,何樂而不為
誰讓他不長眼睛,撞上了他們二人。
“所以說,你打算黑吃黑”想起那時神使臉上一言難盡的菜色,心頭便好笑不已,“那人便是丢了千年冥鐵,也只能默默的咽下這口氣不敢張揚。”
司湛勾唇一笑,頗有些意氣風發的味道:“此時若是我一人行之,萬不敢說十拿九穩,加上輕雲你的幫助,我便有十足的把握了。”
感受到了莫輕雲語氣中的興奮,司湛收起心頭的忐忑,心下大定。
這種暗地裏處事的小動作,以他手下的人脈,加上莫輕雲不按常理出牌的種種鬼點子,加起來就一定會萬無一失。
“這樣,咱們可以……”司湛對莫輕雲招了招手,讓她附耳過來,二人便開始謀劃如何得到那千年冥鐵。
“司湛啊司湛,你這招也太狠了!奪人寶貝反而讓人覺得你在幫他,你這樣很容易沒朋友的,你知道嗎”莫輕雲聽罷,歪着腦袋笑着打趣他,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不少。
神宗的特使輸了銀錢,随處找了酒館讨酒喝,卻又好巧不巧的與司湛二人“偶遇”了。
特使手上的動作微頓,瞧見莫輕雲隐在司湛背後的身形,冷哼一聲:“空有一身蠻力的豬腦子與滿肚子壞水的殘廢。”
顯然也是被莫輕雲方才的那一手給吓破了膽子,眼見莫輕雲擡眸掃過來,身上的動作下意識的一顫。
“剛才真是對不住,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你,反而還怪罪你。若不嫌棄,我們在廂房裏準備了些薄酒,還請特使賞臉。”莫輕雲一見特使便笑着便上前行禮賠罪,倒弄得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特使到底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雖然驚訝她突然變了臉色,可依舊不露聲色:“既然小姐誠意相邀,在下也不好推辭,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請!”
心底下卻是想着二人只怕是識破了他的身份,這才特意來賠罪的。
這般想着,特使臉上的笑意更深,擡布随着她走進了包廂。
莫輕雲微微一笑算作回禮,垂下的眼簾掩蓋住眼底閃過的一絲寒光。
三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往前廳走去,司湛二人倒也只是不動聲色的暗地裏盤算,舉手投足間均是一派富貴風流的意态。
三人來到前廳,管家已經備好了飯菜。延續了司府一如既往的高得令人發指的辦事效率,二人到時,一切已經準備就緒。要知道,一切的謀劃,也不過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請!”司湛坐在輪椅上,作勢邀請神宗入座。
“您請!”莫輕雲也随聲附和到,然後将司湛安頓好,自己再落座。
特使毫不客氣的掀袍落座,長長的籲了口氣。
席間二人不着痕跡的相互配合,多一份熱情變顯得殷勤,少一分有顯得冷漠。
二人一冷一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來我往配合得極好,愣是沒讓他發現絲毫異樣。
甚至還被二人處心積慮的捧得有些飄飄然到忘乎所以。
一來二去,倒是真讓特使心生些許警惕。
這兩個人不請自來,莫名其妙地請他吃飯,席間讓他感覺如沐春風,舒服得不得了,一改鬥獸坊的嚣張跋扈作态,在他面前隐隐有些夾着尾巴做人。
俗話說,事既反常即為妖。
二人只怕是沒什麽好心眼,多謝防備總是沒錯的。這個女的倒也無妨,大大咧咧的,什麽都擺在臉上。只是這坐輪椅的男人,雖然看着腿腳不便,可卻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司家的家主,年紀輕輕就已招攬了帝國半數的錢財,引得宗主羨豔不已,能守住這份家財的人,怎麽可能是平庸無能之輩。
酒過三巡,三個人早已經喝的不省人事了,特使總是剛開始還有些警惕。被司湛和莫輕雲你一句,我一句的勸着,漸漸的就放松了,全然沒了剛剛的警惕性。
“兄弟,你可知道,我身上這是什麽”莫輕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底閃過一道暗芒,欲要從神宗嘴裏套出他的冥鐵的下落。
特使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睜着霧蒙蒙的雙眼困惑道:“哎,這是什麽,我好像都沒有見過哎。”
司湛就那麽默默地坐在一旁,小口的喝着酒,含笑看着莫輕雲睜着眼睛說瞎話,不去摻和他們二人之間的折騰。
“我這是太虛神甲,你可認識”莫輕雲繼續和特使揚聲吹噓。
“此話當真這真的是太虛神甲嗎”特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好再三确認。甚至還有想要摸一摸的架勢,卻被莫輕雲給輕易打了回去。
“嘶!好疼啊!”特使一邊撫摸自己的手,一邊不屑的撇嘴,“太虛神甲千年都未曾出現過了,誰知道真假,還不如我手裏的一塊千年冥鐵來得好,貨真價實的冥鐵,比珍珠還真。”
說話間,手就不由自主地往胸口裏掏,找了半天,才恍然記起冥鐵被他收在了儲物戒中,手中藍色光華一閃,千年冥鐵已握在手中。
莫輕雲看見冥鐵,眼神一亮,欣喜的與司湛對視了一眼,上手就準備摸一下。
這下輪到特使“啪叽”一下打在了莫輕雲的手上。
莫輕雲裝模作樣的驚叫一聲,立馬龇牙咧嘴地喊疼,求助的眼神向司湛投去,誰知道他全然不理自己。
“誰讓你摸了,這可是神器,你懂不懂碰壞了你配得起嗎!”
莫輕雲聞言不在意的揮手一笑,将特使拂倒在桌子上:“就讓我摸一下,又不會少你一塊。”
“這塊冥鐵是假的!”一旁冷眼看着的司湛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話。
特使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掙紮着身子站起來,指着他怒道:“你說什麽你竟敢說這是假的”
司湛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可不是嘛!真正的冥鐵是對人體益處的,可是你看看你自從帶了這塊冥鐵,身體可有一天是好的。就連現在,印堂都是發黑的,只怕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神宗一聽完司湛的話,整個人吓得臉色發白。
司湛繼續胡說八道:“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麽。你且仔細想想,自得了這冥鐵後,是否萬事不順,在神宗被人排擠,在賭場又連連失意,回家連自家夫人都不愛搭理你。”
莫輕雲悄悄朝着板着臉面規勸特使的司湛豎起大拇指。
真有你的……
特使害怕這是什麽妖物,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那這塊是什麽”
“不過是塊普通的廢鐵罷了,不要也罷。你錯把魚目當珍珠,老天怪罪你不識貨,要降下天罰呢。”司湛放下酒杯,真誠無比的勸道,“不過好在你如今陷得不深,扔了便是。”